單看五官都算不得太超卓，合在一起卻令人隻覺清俊非常，風骨凜然。

她說著，微微進步了些聲音：“不知鄙人可有這個幸運？”

蘇漁道：“勞煩你去幫我買一架七絃琴來。”

琴聲響起處並不遠，那是一處矮院，三五間青白的房舍，素淨又高雅，約莫是前來換馬的官員歇腳之處。

直至一曲結束，此身如同遊絲隨風飄零，久久未歸。

蘇漁模糊聽到有腳步聲近前，卻在門口處停下了，不由得笑了笑，不疾不徐隧道：“我學琴十餘年，不要說從琴音猜想男女長幼，便是操琴者的心性，也能推斷一二。這位操琴之人聽似淡然無情，實則心中卻藏有對萬事萬物的悲憫。既有女子的細緻，又有男人的剛毅。如果能夠，我倒真想與她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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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漁見他不過十三四歲，比自家弟弟大不了多少的年紀，說話做事倒是一板一眼的，倒是風趣，淺笑道：“那你們臨時退後五步可好？操琴之人，該當是位年紀不大的女人，嚇著人家，就不好了。”

她話音方落，大門便翻開了。

佩玖回過身來，他稚氣未脫的臉上彷彿有些難堪，遊移了一會兒，小聲道：“但是主子叮嚀過，非論娘娘想要甚麼，都給娘娘最好的。”

佩玖到底有幾分少年心性，忍不住問：“娘娘如何曉得那人是個年青的女人？”

窗外模糊起了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煞是好聽。那聲音時高時低，時急時緩，蘇漁悄悄閉上了眼睛，是風聲，是葉聲，或是六合萬物，皆不過一曲旋律。

悠長的時候，彷彿也化作一道五光盤桓、十色陸離的織錦，一起延長，直至與長天相接。

蘇漁表情激越，抬手欲要叩門，卻又頓在了半空中。

佩玖應道：“是。”

他方要轉成分開，卻又聽蘇漁道：“不需求太好，販子中最常見的那種便能夠。”

蘇漁站在門外，聽得琴音時而清幽降落，似是淅瀝細雨，連綴不斷，忽而又高亢起來，彷彿雷霆轟然，挾著萬鈞風雨之勢，無不摧折。

讓人想要剪下此中最燦豔的一段，長留於世，為此人間多添一分色采。

蘇漁一怔，便忍不住微微地笑了，方欲再言，卻模糊聽到不遠處響起了錚錚的琴音。

她道：“高山流水，知音難求。請吧。”

佩玖低頭道：“娘娘請恕罪，主子叮嚀了，務需求庇護好娘孃的安然。驛館當中魚龍稠濁，倘若卑職等私行分開，殿下曉得了，必會懲罰卑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