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是怦然心動，也是闊彆相逢。

洛煙平坦信看了，又忙追了出來，道：“殿下，明侯仗著莊賢貴妃在仁宗朝盛寵二十年，向來在雲州為所欲為，與官員裡胥勾搭，用黃白冊迴避徭役、擾亂戶口辦理。他追求多年，油滑油滑，在雲州可謂樹大根深。”他說著，亦有些犯難，“現在固然莊賢貴妃已仙去數年，可他畢竟襲了侯爵，又有郡馬的身份。微臣說句僭越的話，廢秦王的乾係，雖是他的缺點，也是他的護身符，若他著意勾搭世家，禁止清丈之事，的確不太好辦。”

他很有幾分自嘲地笑了笑，他早已在心中許下一世之諾，可那人卻在想著如何分開他。

他容色雖是衰弱不堪，眸中卻模糊含了幾分狠戾之色，任那火舌一舔一舔地吞噬了整張信紙，才鬆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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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珊，卻不成眠。

夏鳳兮接過，拆開掃了一眼，洛煙平微微有些擔憂，道：“殿下，但是雲州產生何事了？”

蘇漁轉過身，看到那鼎香爐，隻覺甚是刺目。

吳侑承諾道：“是。”躬身退了出去。

湛盧瞧著，尚且有幾分不放心，道：“殿下，您真的不要緊嗎？部屬還是傳太醫來吧。”

夏鳳兮心中早有計算，道：“本王本日會向陛下請旨，親身去一趟雲州。”

夏鳳兮道：“明侯公然是塊難啃的硬骨頭，鄭君如此樸直烈性，竟也在他那兒碰了壁。”他說著，將信紙轉手給了洛煙平。

蘇漁跪在那邊，聽著那人出了門，垂垂遠了。她緊緊咬住唇，不讓淚水落下。

夏鳳兮側臉看去，中間的枕頭空無一人，想起前些日子，常常有她睡在身邊，他老是感覺很放心。

湛盧心中既擔憂又迷惑，卻又不敢多問，隻得冷靜跟從著。

吳侑道：“回殿下，蘇四蜜斯說有急事。”

次日淩晨，夏鳳兮方入了太府寺，便見洛煙平倉促而至，呈上手劄，道：“殿下，鄭左丞今早遣人送來的加急文書。”

夏鳳兮冷冷道：“那便不是急事，讓她歸去。”

吳侑道：“是。”

夏鳳兮白玉般骨節清楚的手重握著青瓷的茶盞，不置可否：“此一時，彼一時也。陛下聖明，對於明侯在雲州的各種劣跡，早已心知肚明。莊賢貴妃已薨，秦王已廢，陛下心胸天下，絕非宇量狹小之人。何況老侯爺的確軍功赫赫，功在國度。隻要明侯循分守己，陛下必不苛待。但清丈之事，關乎社稷，乃是當今國策。那個禁止，皆同螳臂當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