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時候返來的?”燕洵的聲音溫潤如水,彷彿頃刻間就卸去了身上統統的銳氣,他望著門前少年暖意融融的眼睛,悄悄一笑。
淳兒眉梢一揚,“這是甚麼?”
午後的陽光很好,燕洵坐在書房裡,翻著方纔送來的冬稅文書,細細地唆使。風致出去傳飯三次都被守門的阿精趕了出去,隻得委委曲屈地在門外等著。
燕洵眉頭一皺,抬開端來,看到來人,眼神頓時溫和起來,想要說話,卻又感受有些好笑,彆過臉去,想要忍著,嘴角卻垂垂地彎了起來。
“該死的尊卑之分,我們小時候多好,你記不記得我九歲那年,你還帶著我去倡寮打鬥呢,現在連叫聲奶名都要遮諱飾掩。”
燕洵聞言冷冷一笑,難掩嘴角的調侃之色,“還是老模樣,不曉得你聽冇聽到動靜,魏景返來了,我和他明天還打了個照麵。”
燕洵剛要說話,少年身後端著食盒的小書童風致終究忍不住說道:“我說楚女人,你就彆再和殿下耍花腔了,這飯我都叮嚀廚房熱了十多遍了,你們多少也先吃一口啊。”
“冇有,你給的靴子很和緩,舒暢得很。”
年青人不過二十歲擺佈,麵龐俊美,眼眸如星,鼻梁高挺,雙眉似劍,一頭墨發披在身後,以一條玄色緞帶鬆鬆地繫著,玄色長袍雍容華貴,上繡紫金麒麟,暗花祥雲為邊,懷宋蘇錦為襯,足蹬軟皮鹿紋靴,靴底刻著青雲圖紋,閒適清幽地坐在青石小桌前,身邊焚香嫋嫋,案上古琴錚錚,幾卷書卷散落在一旁,一把青玉酒壺旁放著一隻琉璃杯,杯兩側雙龍吐珠,一看就是珍品。
此時現在,後城的鶯歌彆院以內,一處清幽的竹海當中,正坐著一名一身黑袍的年青公子。
年青人無法一笑,說道:“淳兒。”
“世子,淳公主走了。”
此時固然已是夏季,但是崖浪山地火暖熱,溫泉環繞,竟生生製造出這麼一處清幽暖和之所,一陣清風吹來,清爽冷風劈麵,穿竹而來,更加顯得悠然得意。
大夏皇朝從草原起家,遊牧的本性,使得他們對婦女的職位相對尊崇。較之卞唐、懷宋又有分歧,千百年來,不乏女將、女儒登朝為官,後宮當中,也不乏女主垂簾當政。對於男女之防,相對也寬允很多。是以,後城以內,除了天子的妃子、女兒,另有很多侍衛駐守,未封王出宮建衙的皇子也大多住在此地。
“你能有甚麼事?”少女大聲叫道,方纔說完,頓時覺悟出言莽撞,趕緊謹慎地拿眼角瞥著男人的神采,見他冇甚麼反應,倉猝說道,“你是不是看魏景來了才離席的,他剛從南邊返來,我也不曉得他會來,你彆生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