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她隨口一句話，就讓孃親記著了！

老櫻樹下，孫媽媽和柳媽媽正批示著幾個粗使婆子，駕著梯子往樹上綁鞦韆。下頭是個木板，拴著木板兩端繩索上還湊趣的每隔幾寸繫著各色布帶綁成的胡蝶結，櫻樹枝乾遒勁黃葉滿布的樹冠，被他們折騰的直掉葉子。

格扇被悄悄叩了兩聲，隨即推開，孫媽媽端著燭台，半舊的紅色中衣外披著一件茶青色的襖子，以手護著燭火，見雲想容公然冇睡，指責又心疼的輕聲道：“卿卿啊，這麼晚了，快歇著吧，你孃親瞧了又要心疼。”

柳月鋪好了床，紅著臉，撓頭道：“我娘常說我就曉得吃，個子都是白長的，不像卿卿，聰明聰明，字寫的也好。”

屋內燈火敞亮，雲想容在熟諳又陌生的環境中當真的練字，腦中隻思慮每個字的間架佈局、運筆，將統統煩苦衷都拋諸腦後，彷彿又回到宿世，在那種壓迫的環境下，她仍舊能安撫本身，在獨一被答應的興趣上尋覓精力依托。

“不可，太高了，細心摔著六蜜斯！”

她住的西配房外那兩株銀桂正視花期，較高大的那棵樹冠剛好探進二樓的雕欄。雲想容蹲下身摘了朵芳香四溢的小花，聞了聞，笑吟吟望著東側的院落。

……

沈四本日穿了件墨藍色的對襟小襖和長褲，頭髮整齊的梳起，精美的小臉上神采冷酷，隻要一雙流光溢彩的丹鳳眼裡，有戀慕、有巴望、故意傷、也有煩惱。最後各種情感終歸變做沉寂，彷彿發明雲想容在看他，他冷酷的眼神掃過她，便回屋去了。

雲想容從不曉得一個孩子的眼神能夠瞬息包含如此龐大的情感。想到沈四百口被滅，單獨一人跟著乳母顛沛流浪的度日，好不輕易才投奔了濟安侯，有了個家。她的心軟了，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如果她的珍哥兒如許遭罪，她會心疼死。

雲想容嬌柔的聲音，惹得孟氏和院子裡的仆婦都看過來。

孫媽媽見雲想容笑容敬愛又包涵，像個小大人似的，心都軟綿成一灘水了，摟著雲想容的肩膀拍了拍：“好孩子，孫媽媽曉得你儘力，但是小孩子如果睡不好覺，可就不能長高個了。你的字已經寫的很好了，老侯爺見了必然會歡樂，快些睡吧，乖。”

次日朝晨起來，雲想容就聞聲院子裡傳來一陣說話聲，像是有婆子們在忙活著甚麼。

老夫人眉眼不抬，用調羹攪合著燕窩，慢條斯理的吃著，晾著孟氏。

雲想容笑容越加擴大，她又想起了她的珍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