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瀅徐行行著，頗是感慨。

他淺笑著，目中光彩燦爛：“看到如許的阿蠻，為父才終是悟出一個事理。”

風拂過他的袍角，翻卷之際，動員得腰畔玉玦丁當，清寂的三兩聲，倒似在為那風兒鼓瑟。

本來，早在那樣久之前，他就熟諳吳太妃了。

李氏對他難以割捨，或許亦有一部分源自於此。

陳瀅霍然昂首。

“我明白。”陳瀅點了點頭。

話聲落地，陳瀅的頭頂，便落下了一隻手。

“我曉得了，媽媽快回車上去罷，娘這會兒還要人陪著呢。”陳瀅溫言道，悄悄拍了拍羅媽媽的手。

“嘩啦啦”，吵嘴子刹時狼藉，有幾粒還落在了地上。

破天荒地。

統統的話皆已說儘，餘下的，便隻能交由時候來證明。

風拂楊柳，長草起伏，告彆總有儘處，而遠行的，亦終須遠行。

行葦盯著他的背影看著，眸光微閃，也不知在想些甚麼。

他笑看著陳瀅，目中是讚歎與激賞，又有著滿滿的高傲：“吾家有女、超然於眾。為了抱負，更加了將之付諸實際，吾女便做下很多旁人不敢想、更不敢做之事，不怕誹謗、不怕誹謗，就如那殺進萬軍當中的勇將，哪怕前路刀山火海，也未曾有過半點躊躇。”

（全書完）

國公府鮮少有人談及陳劭生母，就連她姓甚名誰，陳瀅亦不曉得。

陳劭十二歲時，先帝還活著。

陳瀅自不會點破，柔聲欣喜羅媽媽幾句，又命尋真並知實原地候命，這才往柳林深處而去。

“因為我看到了你，阿蠻。”陳劭道，清潤的眸子裡，一點一點，綻出笑意。

陳劭先不及答，而是目視於她，眸光幽深卻又敞亮，似夜空裡的孤星，縱使六合再暗，亦掩不去它的光輝。

不過是礙著禮法與端方，各自演好本身的角色罷了。

陳瀅下得馬車，遠遠瞧見石案旁的景象，心中生出多少奇特。

“老爺正等著呢。”羅媽媽也跟下了車，展眼瞧見了，半是勸、半是提示隧道。

可奇特的是，如許的他，卻又讓人感覺理所當然。

“不必。”陳劭並不覺吃驚，灑然一擺手，複又單手攏袖，執起一枚黑子，以食指與中指拈著，向盤中一按。

或許，終有一日，他們會在路上相逢，相互問一聲好，然後再舉手道彆。

他抬起衣袖，閒閒應下一子，口中所言，亦自閒閒：“阿蠻想曉得當年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