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跪倒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短短一瞬，滿身卻都被盜汗滲入。胡大俠雙目緊閉，口中流出一絲鮮血，方纔與包裹直接打仗，心神幾近完整失守，幸而當機立斷咬破舌尖才勉強沉著下來。莫名的錯愕在世民氣頭繚繞，卻被一聲女子的輕咳沖淡了些許。

“臨！”

藉著方纔那一瞬的亮光，陳默卻看到了讓他頭皮發麻的一幕。無數人擁堵在一起，從安陽河中搶先恐後的爬出，向著他們這邊走來。這些人有老有少，卻都是臉孔慘白，臉和身上儘是水泡過後的浮腫，雙眼板滯冇有一絲神采，有些更是連血肉都被泡爛了，隻剩下一副掛著淤泥的骨架，眼窩中還帶著森森白芒。

不知從甚麼時候開端，身材不存在了，暗中不存在了，時候也不存在了，乃至虛無本身都不存在了，統統都消逝了。冇偶然候，冇有空間，一行不知用甚麼說話謄寫的筆墨莫名呈現在了心底，他竟然能讀懂這毛骨悚然的內容――滅亡，是眾生的獨一歸宿。

“前次試過了，最後隻能落荒而逃。”李屠子的聲音打斷了陳默的思路，如此嚴峻的時候竟然還在內心胡思亂想讓他微微有些慚愧，隻聽得四娘子也說道：“前次碰到的鬼物有兩種，一種是有身材的，就像那些水鬼一樣，刀劍可傷，悍不畏死，斬下頭顱身子還會不斷爬動。更毒手的是另有些是冇有身材的，彷彿幻象普通，刀劍砍上去直接穿身而過，底子冇法對於。”

“去！”胡景軒從懷中取出火摺子撲滅，手上活動真氣，火摺子帶著通紅的火苗激射而出，落在官道劈麵的草叢中，可惜昨日的一場春雨讓統統還帶著水氣，火摺子隻是閃了一閃，便燃燒了。

李屠子目不轉睛的等著陳默下一步的手訣，卻見他愣在了那邊，不由焦心的問：

“然後呢？”

如果這一幕產生在地球，或許會是男人或女子冒死擋在對方身前的英勇行動，這類捐軀必然會被很多人津津樂道。可在這以武為尊的天下裡，在兩個一樣高傲，內心卻一樣脆弱的靈魂麵前，他們下認識的挑選了共同承擔，共同麵對，這是二人無數次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所養成的默契，隻要手還牽在一起，哪怕死，也不會孤單。

包裹被翻開了。

然後？冇有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