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倒也滑稽，桑陵想，現在學房裡就隻剩下他們這兩個小瘦子了。她拿羊毫點了點案麵，想要喚醒他——不然比及日薄西山，露水起來，可就該著涼了。

“那你聽得如何了？”

“那就好。”高恒也冇跽坐她劈麵，天然瞧不著她現在的神情，過了一陣，又念起了她的病情。

“這幾日你身上可另有發痘子？”

小瘦子卻冇被喚醒，乃至於模糊的鼾聲傳來，還睡熟了。

桑陵隻當他還是在夢裡，忍俊不由，“放學了，家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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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恒的瞳人仿若一雙黑曜石似的，還帶了些核閱，桑陵怔忪片刻纔回話，“是，冇見著他。”

“這幾日玄文是不是冇在書院啊？”廊下的人俄然回眸。

不過此人瞧上去性子孤傲，非論學中還是前去青山寺用膳，向來都是獨來獨往，桑陵也不太體味他背後的身份。

說完無話，幸虧高恒也冇有詰問下去，她就又自圓其說地笑了笑，“怪我，案麵東西都不收整好，我先去換衣。”

到了申時初刻，班樂也都走了——高府的馬車一貫都是到點來接的，她便冇有起家，待寫完最後一個字，見長官上的弟子也不見了，窗前日光橙黃，學房裡靜得落針可聞。

高恒聞言，麵上的笑意就更深了幾分，“那就很好了，你這才聽了多久，能懂一些，已經是賽過很多人了。”說到此，才留意到桑陵的裙裾，“這是如何了？”

這是皮膚角質層受損的表示，她本身也曉得，規複到這一步，用藥也隻是治本，想要完整安康，還得靠漸漸養著。

廊下雨聲垂垂的小了，桑陵再舉頭回道，“倒是冇有發了，隻是紅印猶在，淨臉今後特彆較著。”

連代成君都歸去了，最前線的女門生隻剩放工樂和桑陵，後列的男孩也隻要兩個，一個向來不如何說話的小瘦子，桑陵至今不曉得他叫甚麼；還一個是學房裡出了名的學霸，喚作荀進，常日講學中，夫子就多是和他問答。

還是冇醒。

就不由環顧起了四周，見那小瘦子還在。趴在竹帛上睡得正香，口水都流到了書案上。

這話聽起來如何哪兒怪怪的？桑陵悄悄一皺眉，旋即回說，“這月裡夫子都在講經籍，上旬也說了《左傳》。”

桑陵乾脆就又咳嗽了兩聲。

“那你本日上學如何，冇遇著愛肇事的門生罷？”

高家馬車行至城中時，上空已是烏雲堆積，比及了高府門前，暮春的雨水就好似一道簾子普通，遮住了車渾家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