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拓海忙解釋道:“尤公子有所不知,這通州乃是京杭大運河的北起點,江南的米鹽絲布,皆可通過運河運抵至此,故此得‘通州’之名。是以,通州也是天下客商會聚之處,繁華程度不亞於京師。而這京師畢竟是天子腳下,專有一班道學家,總以‘有礙風化’為由,整日找青樓的費事。有些達官朱紫礙於身份,也不肯在京師逛青樓。到了通州,固然還算不上天高天子遠,到底便利多了。這天下花魁總決賽每年一次,在通州、揚州、杭州三地輪番停止,本年恰好輪到通州。”
林佑坤見朱由檢露了頭,忙對他大聲喊叫。但風雪太大,朱由檢底子聽不清他在喊些甚麼,隻得一臉無法地點頭表示。
朱由檢忙翻開車窗,一股凜冽的冷風當即裹挾著鵝毛大的雪片,鑽進了本來用炭火烘烤得暖融融的車廂,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朱由檢本來還抱著一線但願,感覺既然後金遲早入關,大明江山不保,逃到外洋也不失為一條明路。現在聽鄭拓海這麼一說,外洋的情勢比大陸還亂,頓時心頭一沉,曉得此路不通。細想一番,竟是無處可去!
呼吸著這個期間未經產業淨化的新奇氛圍,朱由檢心想在宿世這但是寸土寸金的處所,連六環邊上的破屋子都要兩萬塊錢一平米,真可謂滄海桑田。但本身若能夠挑選,還是寧肯挑選現在,這裡冇有吼怒而過的大貨車,冇有pm2.5,也不需求每天三四個小時,堵在上班的路上!
這輛馬車體量極大,竟然是由四匹馬並排拉著。車廂內也極其寬廣,並且安插得也很豪華,的確相稱於一個二三十平米的客堂。
朱由檢聽得一頭黑線,心想都說無商不奸,無奸不商,公然不假。為了掙錢盼望糧食絕收,這是如何的一種情懷?
美人在側,吹氣如蘭,連那淡淡的體香都清楚可辨,沁民氣脾,朱由檢不由得又心猿意馬起來。但想起昨夜毒發的慘狀,這貨倒也心不足悸,就算色膽包天,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尤公子勿信李公子扯談,海上買賣哪有那麼好做!”鄭拓海雖如此說,倒是麵有得色,“我們做的是犯禁的買賣,為了養家餬口,腦袋都彆在了褲腰帶上。看著是贏利,但大洋之上變幻莫測,風高浪急,海匪橫行,折一條船幾年都收不回本!再加上辦理各路衙門,哪還能剩得下幾個子兒!”
鄭拓海說得唾星四濺,最後卻歎了口氣道:“比來這些年,買賣是越來越不好做了。東洋人自從德川家康當了幕府將軍,固然比萬積年間收斂了很多,卻也閉關鎖國,斷絕海上貿易,做買賣隻能偷偷摸摸的,一不留意被查住,就要扣船殺人。南洋一帶,紅毛人和乾絲臘人爭奪日漸狠惡,也殃及我們的買賣,這些年航路竟逐步不通了。更可愛的是,福建出了個鄭芝龍,亦商亦盜,雄踞東番的魍港,麾下數萬人,在東海和海峽橫衝直撞,連大明海軍都對他束手無策,隻能假作不知。論起來,此人還是鄙人的同宗,倒是一點麵子也不給,搶起來比外夷還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