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老婆,他要待她好,這是他最為肯定的事。她情願為他留下,為他而柴米油鹽,為他生兒育女,即便這隻不過是長久逗留,他也感激涕零,定要讓她不悔怨本身的決定。
另有些人,也不知是生是死,蕭奈隻能盼著她們活著,遙遙祈願她們活得好好的。比方魯元公主,說是靜修去了,倒是數十載再無訊息。也不知此生可否再見上一麵。另有明慧,她當時作為皇商之領,數次尋訪外洋,而某一年,她暗裡乘船出海,說這一次不是為了做買賣出去,又說也不知還是否會返來……而後也是冇了訊息,下落不明。
兩人又敘了些家常話兒,半晌以後,蕭奈忍了又忍,終是又問道:“芸兒,你今後百年,當真還能歸去?如果你為了我……”
萬事且休論一醉,都休。
可歎徐小將軍,善於微末,勇猛善戰,曾為百姓擁立,四方戀慕,位極至尊,但是臨至暮年,一世英名卻毀於一旦,淪為內奸傀儡,眾叛親離,終究更是身首異處,草草安葬於北地雪山之間。
阮芸對勁道:“我早讓女兒給我做了好幾身了。”
女人應道:“連我的名字,也是胡亂編的,做不得真。”
說話此人,年過七旬,鬚髮近白,可就算是老了,也是老頭子裡長得精力的。這老頭兒挺直腰板兒,坐在梨花椅上,手裡頭敏捷地翻著話本兒,麵上甚是不滿,能夠說是吹鬍子瞪眼。
阮流珠猶疑半晌,親身去尋了那老頭兒。蕭奈也不知她對那老先生說了甚麼,歸正以後那老先生便說,他之前所說留駐寶鑒等是真,而三日之說,倒是在誆他。他是見這位捕頭哥人好,心善,決意幫他試一試娘子的至心,這才說了三日之言。
她隻留了遺書一封,上曰:飲子以明月,淨洗舊灰塵。倒是徐子期起初教她寫過的詞。
他這五個字,並不能讓蕭奈消減疑慮。他對於流珠到底和那人說了非常,非常之獵奇,卻不管如何問,也問不出答案來。流珠隻是笑吟吟地望著他,罵他一句癡兒,趕他去洗阿勝尿濕的被褥。光陰久了,蕭奈垂垂也不問了。
思及此處,蕭奈望動手頭的話本子,再想起那年大晦之夜,他踏雪而來,初度見得眉眼清冷,如玉雪凝成的徐小將軍,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