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著些，李福全更加的悔不當初，聲淚俱下道，“都怪我，當初隻想著老頭子去了你單獨個兒在外無人照顧莫若把你養在看得見的處所，誰知竟是斷送了你一輩子啊！竟是想從外孫中間挑個秉承李家香火，上墳燒紙年節供奉牌位的人都不得啊……”

寺人卻隻要告老一條路可走，混的好的當然能夠出宮置宅使奴喚婢、養養鳥遛遛狗，混不好的到老隻能在冷宮或廟陵那樣的犄角旮旯油儘燈枯等著吵嘴無常來索命。

隻見斜倚在貴妃長榻上的曹貴妃，華斑斕衣包裹、珠翠玉石堆壘，手腕上鑲嵌的粉紅鴿子蛋更是刺眼，頗具深宮貴婦的華麗風味，但是秀美緊蹙，像是有化不開的愁悶，那裡另有方纔談笑時的模樣。

德妃馮氏身著半舊的秋香色宮裝靠在臨窗暖炕的大迎枕上，雲鬢上略綴珠花，唯有側首一支點翠鑲八寶石頭吉利快意釵稍權貴氣。聽了親信喬姑姑說孫朱紫她們都散了，也隻是淡淡地點了下頭，接過大丫環瑞香手裡那盞湯藥一氣兒灌進嘴裡。長年累月的喝這些勞什子苦藥汁子，她的味蕾早就麻痹到感受不到苦澀了。也或許，是內心的苦味太重太濃了，湯藥的那點子苦味算得了甚麼。她所能做的，隻要持續等候。

可李福全的爛泥扶不上牆和不著調也經常把暴脾氣的李老寺人氣的七竅生煙哭爹罵娘。

了無生趣哼哼唧唧躺在炕上等死的李福全慌了手腳，一刹時找回了滿身流失的力量，七手八腳地骨碌起來順手扯了被角子給閨女抹眼淚……中氣實足地罵跑了賊頭賊腦扒窗戶的小寺人……低三下四地許下百般好處才垂垂地哄了她止聲。

李老寺人都七十歲的人了,怕的就是個”死”字,看到貓狗死了都會延長到本身頭上,燒香拜佛的禱告閻王爺不要早早來收了他的老命。現在看他撿了個眼看斷氣兒的小索債鬼返來，二話不說就揮了眼袋鍋子朝他背上狠敲，“你個傻不愣登的二悶子，看著是小我就是不長心眼子，也不嫌倒黴……”

李福全暗想，這就是生生相剋，一物降一物吧。

冇有銀子，何故養老？如畫畢生不能嫁，李家這幾經周折有望持續的香火豈不是又冇戲了？銀子和閨女，他的兩大命根子心頭好，竟然無一能儲存。

再說惜薪司那邊，倒是另一番熱烈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