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是胡說！誰說這個，誰就爛嘴長疔！”

寢房中的光芒暗得很，毛氈簾子將窗欞全都遮擋了，為的是防風，卻也隔絕了日光。兩盞燈台悄悄燃著，火光不亮，反而更顯得屋中陰沉。許是為了諱飾湯藥味，焰內心投了幾塊氣味濃烈的散香塊，香氣分散在屋子裡頭，和藥味膠葛異化，讓房中的氣味更難聞了。

“嬸孃她生的是甚麼病？”如瑾繞過屏風來到床邊，屏風裡的光芒更暗，床柱的影子投在張氏慘白的臉上，使得她的麵孔班駁駭人。

“讓碧桃傳給崔領隊去。”

不由的就想起最後見麵的時候，崔吉神采淡然割下人頭的模樣，那樣的刻毒無情，視鮮血性命如無物，如許的人如果對人施刑，那受刑的該有多麼痛苦。最短長的還是他的手腕，讓張氏變成了這個模樣，卻冇留下一星半點的外傷，東府這兩日請了好些都城名醫，但是誰都束手無策，隻說從未見過如許的怪病。

張氏半日冇有喘氣，凍僵了一樣直挺挺的，好半天賦在林媽媽的揉搓下咳了一聲，鼻涕眼淚流了滿臉，嗓子裡呼嚕呼嚕的響個不斷。

如瑾進得屋裡，劈麵就聞到刺鼻的湯藥氣味，不知加了甚麼草藥，那味道幾欲令人作嘔。從外間到次間再到最裡頭的寢房，層層簾幕全都閉得嚴實，屋裡頭暗沉沉的。兩個小丫環覷著林媽媽神采，戰戰兢兢地給如瑾打簾，待如瑾進了寢房，兩人全都緩慢退出了屋外。

“嬸孃看得見我麼？說得出話麼？白搭這些力量，不如躺在床上好好養著，還能多活一些日子。”如瑾冷酷地看著她有力掙紮，眼中是日頭下的雪光，極冷極寒，“彆人不曉得嬸孃得的是甚麼病，我倒是曉得得清楚，甚麼風寒、中風都是哄人的，嬸孃如許，是有苦說不出罷？”

林媽媽跟進寢房，順手關了房門，朝正要去倒茶的春梅道：“你也出去！”春梅忙忙下茶碗，低頭碎步走出。

長平王府的回話是在幾天以後到來的，彼時如瑾已經歇下，內寢裡隻要一盞暗淡的小燈微微照亮。如瑾方纔閉上眼睛籌辦入眠，卻俄然心生警戒，感受床邊多了人似的。她掩在被子下的手漸漸移到枕下，將藏在那邊的簪子握在了手中。

碧桃朝她笑了笑：“姐姐這兩日好好照看著林媽媽，方纔我們女人叮嚀了她一件事，姐姐勸著她早些辦了纔是，這可乾係著二太太的身子呢。”

“府裡其他不循分的人就不說了，我這戔戔十個手指頭也數不過來，二太太和林媽媽都心知肚明，行如何的事就得如何的報應，神靈眷顧我們家女人，那些人都是現世報的。比方紅橘和小彭氏那都是不得好死，你們和她們走得近，想必比我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