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再聽,關亭的腳步聲也不見了,屋裡屋外一刹時靜得死寂。
約摸小半刻以後,關亭悄悄返回,無聲無息就似他掠出去時一樣。“是內侍。”他略略說了形貌,賀蘭立即道:“恰是半月前宮裡皇後孃娘新賞進府來的人。”
“月色如許好,本王就與你解釋一番。”長平王又拽了一個迎枕靠住,抬眼看了看屏風上方透出去的微白月光。
他身為兵部侍郎,整日打交道的都是六部九卿高官大員,大師能爬到這些位置上也都是宦海曆練的老油條了,講究的是心照不宣,一點即透,修的就是那點子涵養。誰遇見事不是說半分留半分,哪有大喇喇往出傾倒心中所想的,豈不是給人授把柄?藍澤連自薦親女做妾的話都說出來了,在宋直看來,這就是大大的不懂端方,既不給本身留餘地,也不給人家留餘地。
宋直冇故意機喝茶,依言坐了下來,緊接著說道:“王爺,此事千真萬確,是京兆府的人暗中報與下官的,他們有人在藍家那邊巡查,下官讓他們留意著藍家的動靜,這才發明瞭此事。”
賀蘭,關亭,唐允,一個是王府裡跑前跑後的長隨,彆的兩個,這府裡的人就冇有見過他們了。更鼓和梆子的聲音從遠方模糊傳來,更加顯得四周喧鬨無聲,而唐允幾不成聞的低語也是清楚得很。
“你小瞧段騫了,他不是能安於近況的人。”長平王笑笑,“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段騫年過半百,但是進取之心倒是未曾減少哪。”
入夜,長平王府,斑斕閣。
“段尚書與杜尚書並忘我怨,若無王首輔教唆,段尚書為何關鍵人……”
話音一落,下頭三人都是恍然,才知段騫真的很有能夠是行此事的人。賀蘭不由說道:“主子明白了,現在皇上和王首輔兩人之間暗潮湧動,朝野高低恰是非常敏感的時候,襄國侯作為形成這局麵的始作俑者,他如果出了甚麼事,那麼很能夠皇上和首輔之間勉強保持的均衡便會被突破。而突破這個均衡的人,首當其衝就會遭殃,率先接受某一方的肝火。”
藍澤滿心都是憋悶,母親說的事理他如何不明白,但他實在是不甘心。東府高低害了他這麼多年,讓他子嗣薄弱如此,他好不輕易纔將他們踢削髮門,誰料轉眼間六合變更,人家就要踩到他頭上去了。再者,藍老太太並不曉得太子先指了藍如璿的事情,也就不明白兩個兒子已經結下了一輩子難明的怨結,藍澤倒是明白,他和藍泯一家是不成能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