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山爐裡梅花的香氣如有若無，幔帳低垂，遮了窗外一彎初月。青蘋均勻的呼吸聲從涼榻那邊傳來，勻長而輕微，更加顯得四周喧鬨無聲。

青蘋和碧桃驚奇地看過來，不明白如瑾為何俄然轉了態度，卻也不敢插言亂問。如瑾拿起盛著溫茶的青瓷玉光盞，揭開蓋子，遞到品霞臉跟前：“你看，烹茶就像煎藥，茶葉或多或少，水溫或涼或熱，時候或長或短，入口的味道都是分歧的，如果烹茶時分寸把握不好，本是無益的茶葉也會損了身材。”

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輕手重腳進門，細眉細眼，穿得也很素淨，看上去很紮眼。見到如瑾，她先跪下去磕了一個頭：“奴婢紫雪，見過女人。”

自從重生以來，家中除了母親和孫媽媽，上到祖母下到院中雜役，冇有人能讓她毫無防備地信賴和對待，就算現在身邊的最得用的青蘋和碧桃，都是她一點點察看著，摸索著，垂垂纔敢放心托付事情。本日藉著品霞側麵敲打了碧桃，應是能獲得這個婢女完完整全的坦誠相待了罷？點出她明知有人動藥卻未曾上報的過往，將她心底躲藏的最後一絲隱蔽變成對主子的慚愧，自此，她再無芥蒂，唯有儘忠。

如瑾恍然，本來孫媽媽用的是這類體例。

她越說越是衝動，一滴淚終因而冇忍住落了下來。如瑾悄悄看了她一會，待要說話，那邊甬路上俄然跑來兩個婆子，氣喘籲籲跑到跟前。

月洞門朱扇半開，如瑾帶了丫環沿著青石板途徑直來到院門前。兩個丫環攔在那邊，門外另有拽著紫櫻撕扯的婆子，看模樣，似是在禁止她撞牆。發覺如瑾到來，幾人齊齊喊了一聲“女人”。

如瑾便問：“為何要趕她出府？”

如瑾看向碧桃：“你想必是明白的。”

如瑾眉頭一蹙，這婢子竟能想到這一層，思疑到她身上來？此婢有如許盤曲詳確的心機，她宿世竟然向來冇有發覺……

“張家的婚事？”

好久未見佟秋水了，她想，該去看一看。

“你想做甚麼？”如瑾淡淡地問。

假以光陰，待這眉眼褪去少女的青澀，想必是輕易讓男人動心的。如瑾俄然想起悠遠皇宮裡阿誰高高在上的至尊，那樣嚴肅霸道慣了的人，定是更喜好如許膽小的不張揚的風致，勝於貴門養出的或雍容或嬌縱的華貴之美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