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泯故作責怪地看了張氏一眼，回道：“冇事，一個新入行的不懂端方，也不曉得我們秘聞，兒子將他送官了，我們冇喪失。”完了又帶了些難堪的神采，慢吞吞說，“母親您也是，兒子都這麼大了，孩子們都在，彆總泯兒泯兒的叫，讓兒子如何在他們跟前立威。”

佟秋水對此事彷彿不甚在乎，並不放在心上，隻是看著如瑾有些不對勁，遂直接發問：“你我固然都被人稱作古怪孤介，但你卻不像我一樣言語無忌，碰到惱人的事多是遠遠避開，等閒不與人爭論的，但是剛纔是如何了，我看你彷彿非常衝動。”

佟秋水道：“想來也不是甚麼好人，不然怎會夜入人家內院，父親也不攔著些，你好輕易來一趟，倒惹了一肚子不快。”

“女人，穀媽媽年紀大了，刺繡做了一輩子繡花了眼睛，她又不是府裡死契的下人，原是因為暮年名聲好被招工進府的。針線房管事們嫌她現在不得用，彷彿將近將她辭退了，頂多也用不了幾個月。奴婢想求您給個恩情，讓穀媽媽能在府裡持續做事。”

目睹佟太守如此恭敬惶恐，如瑾心中驚奇越來越重。她白天猜想的不對，不是淺顯富人後輩，亦不成能是過路行旅，該是很有些身份的朱紫。

佟太守聽得女兒開口就是“這廝”，急得白了臉，倉猝斥道：“還不開口，更加無禮！”

佟太守煩躁地揮揮手，一頓腳：“算了，顧不得了，如果那位再提起二丫頭，就從速把她嫁出去，總不能跟了那位。你們婦道人家不曉得，現在京裡風向不大對，我們在青州安穩度日，毫不能捲進那泥潭裡去！”

這丫環就將她去正院送東西偷聽來的話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佟秋雁聞言沉默半晌，問道：“父親真的說過‘寧肯獲咎巡撫’的話？”

入夜的販子不像白日那樣喧嘩，散攤店鋪都紛繁打烊，馬車行來冇有停滯，非常輕巧快速，不消半晌的工夫就回到了城東藍府。入內給藍老太太和秦氏請了安以後，如瑾回到梨雪居，將命丫環將佟秋水的畫掛在了寢室側壁的白牆之上，一進屋就能瞥見，躺在床上亦能細細觀瞧。

“可，可你不是說，那人跟藍三蜜斯是舊識，藍三蜜斯也說是衝著她來的麼？”

“你是覺著我心腸太善，還是覺著我胡塗好唬弄？”

如瑾更加膩煩，口中也就不包涵：“以貌取人是為笨拙，以嫡庶論凹凸也是俗氣得緊，話不投機半句多，中間自便，恕不作陪。佟大人，擾了您的客，他日親來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