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也是微驚,但是細心想想,卻又將提起的心放了下去。
如瑾微怔,細看了看祖母的神采,真的是在當真叮嚀一件事。那邊藍如琳已經深深將腦袋埋在胸口,也看不清臉上是何神采。
那人影動了動,彷彿是朝遠處走了幾步,行動間顯出身段,是個女子無疑。
因為如瑾的沉默,其他人也就不敢再多言,一行人在雨後的夜裡魚貫走著。偶爾有巡夜的婆子路過遇見,都笑著過來跟如瑾打號召。
“坐吧。”藍老太太指了指靠牆安設的一溜圈椅。
“孫女給祖母存候了,祖母安好。”
南山居來傳話的是一個婆子,笑著給如瑾問了安,又衝孫媽媽打號召:“您也在這裡。”
如瑾冷靜前行,並未答言。
如瑾看在眼中並不睬會,轉頭問道:“傳聞祖母還未用晚餐,時候不早了,不如孫女服侍您用飯?”
“是,謝祖母。”如瑾應了,瞥見藍如琳身子晃了兩晃。藍老太太禮佛不喜身邊人多,常常單獨前去,偶爾帶人去一兩次,也都是藍如琳作陪,此次卻換瞭如瑾,也難怪藍如琳不安閒。
“啊!誰在那邊!”
夜裡遇見看不清臉孔的女人,明顯是件可駭的事情。方纔喊話那婆子又大聲道:“女人彆怕,剛好巡夜的人在前頭,我們一喊她們就能聞聲,很快就來護送女人。”
說話間如瑾已經清算伏貼,披了一件鴉青色帶風帽羽紗大氅,以抵抗雨天晚間微微的冷氣,腳上繡鞋外又套了一雙橫係帛屐,踩在地毯上不覺如何,到了石磚上就叩叩作響,像是夜晚的梆子聲。
安撫了孫媽媽幾句,如瑾大聲叮嚀外頭的碧桃,對鏡理了理鬢髮衣裙,和孫媽媽一同出了閣房。
“三姐好。”藍如琳也笑,不過笑容卻不似昔日甜美。
藍先生就是在府裡教女人們讀謄寫字的族中老夫子,如瑾一聽就明白了,笑道:“孫女已經完整規複了,正想跟祖母稟告要歸去上學,既然老先生唸叨,那孫女明日就去,免得他白叟家惦記。”
“是我,三姐姐莫怕。”柔嫩怯懦的嗓音低低徊應,人影走進前來,風燈已經能夠照見她的臉。
如瑾謝過,走疇昔側身坐下,就衝藍如琳笑了笑:“五妹也在。”
“走吧,彆讓祖母久等。”如瑾衝婆子微微一笑,扶了青蘋的手走出門去。碧桃撐開梅花吐蕊竹骨紙傘,遮在如瑾頭頂。
“怎地不出聲……”
如瑾昂首看看天,將身上大氅裹得緊些,踩了帛屐踏上青石巷子。屐尺吱呀聲伴著撞擊空中的脆響,在靜夜裡傳出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