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統,彷彿才方纔開端。
“瑾兒彆哭,母親先走一步等你,我們那邊團……”秦氏含淚笑著叮囑女兒,話未說完,兩邊持綾的內侍手上用力,白綾漸漸收緊,那未儘的幾個字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是自縊,還是服毒?
寧妃麵不改色,嬌聲委宛:“藍氏感受如何?現在輪到你了呢,一起走好,本宮不送。”
好個隆恩浩大。
雲選侍低低的開口:“母女情深,也難怪老夫人捨不得。”
天空那樣高遠,鴻雁早已南飛,紅日初升,金光漫地。天下那樣大,時候還那樣長,而她的平生,就要結束了。
寧妃握了宮紗灑金摺扇,掩住唇邊笑意,媚眼眯起,悄悄點頭:“你與本宮當然並無仇怨,以是本宮才全你孝道。”秋波一轉,她看向傳旨內侍,“既然藍氏母女都不肯先走,少不得幫幫她們了。”言至最後,語氣已是陰寒徹骨。
默了一會,身邊傳來幾聲悄悄的嗤笑。
天子傳旨,無人怠慢。瀲華宮裡住了大小三位妃嬪,聽到聲音俱是倉促整衣肅容,帶領宮人從殿中走出,屏氣斂聲伏於宣旨內侍身前。
寧妃恍然的長長“哦”了一聲,誠心腸說道:“既然夫人不忍眼看女兒拜彆,不如讓夫人先走?目送母親離世也算是儘孝心了,皇上隆恩浩大,底下辦事的也無妨效仿吾皇,慈悲為懷,讓罪人儘儘後代孝道。藍氏,你說本宮說得對不對?”
“為甚麼!”藍如瑾驚怒交集。她死就夠了,為甚麼還要賜死母親?堂堂的侯爵夫人,已被打入賤籍為奴為婢,為何還要趕儘撲滅!
內侍尖細的嗓音高亢綿長,如石入湖底,倏然突破一宮安好。
像是哄孩子一樣,秦氏不住撫摩藍如瑾的頭髮,說著說著眼圈也紅了,一把抱住女兒哭泣起來。
“母親!”藍如瑾欲待上前,早有寧妃身邊的宮人上前將她拉倒,死死壓在地上。
麵無神采的宣旨內侍微微暴露笑容,雖手捧聖旨不能施禮,但聲音是極恭敬的:“回娘娘話,皇上隆恩浩大,特地叮囑不必見血,賜藍氏全屍,殿中宮人亦不連坐,事畢都分到彆處去。”話音一落,前麵小內侍立即躬身上前,揭開銀色捧盤上的黃綢,暴露一盞淨瓷酒壺和整齊疊好的白綾。
一旁寧妃笑了笑,抬手止住雲選侍,意態閒適的開口:“除了聖旨,皇上還叮囑了甚麼冇有?”
傳旨內侍會心,眼綻凶光,抬手一揮,身後四個陪侍悉數上前,驀地將秦氏從藍如瑾身邊拽開,按住腿腳胳膊,眨眼將白綾係在秦氏脖間。都是禦前的人,脫手天然迅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