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禁不住予兒喧華，雲雅帶著他去禦苑中逛逛，累了，便在亭中搭了大毛褥墊略坐。竇彎兒看雲雅和雲萱兩人都是沉默，自抱過予兒陪著他玩耍，正教他數數時，從那樹後轉出兩道麗影，平空為那蕭瑟之景添上幾分春意。“喲，這天還冇黑，鬼就出門了？”一身豆綠色團花襦裙外罩玉色鑲金邊大氅的玉妃當仁不讓，率先開口。披著洋紅羽縐麵狐狸毛大氅的麗妃雙手捧著暖爐，一臉驚駭狀，“有鬼？還不請個法師來驅鬼？”“請法師有甚麼用？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鬼現在就死皮賴臉地賴在這兒，好吃好住，又有老鬼小鬼陪她，如何還肯歸去？”

玉妃的眸光隻在雲萱身上打轉，“鄉野賤民，毫無端方可言。畫眉，上去教教她該如何給本宮施禮，如何同本宮說話，另有，”她的眸光掠過竇彎兒，像是怕臟了一樣，一閃而過，“這個奴婢掌嘴二十，教她還敢在本宮麵前多嘴！”雲萱漲紅了臉，緊咬銀牙。竇彎兒忿忿，對著那走上前來的宮娥道：“你敢！”

雲雅出來時，天子纔剛更完衣出來。紫色團龍常服，玉翅金冠，新修過的臉潔淨清爽，神采奕奕，“弟妹如何來了？”雲雅屈膝想要施禮，天子伸手扶住了她，“你是有身子的人，免禮。”雲雅不動聲色地擺脫了他的手，退後一步道：“妾身來，是想問皇上一件事情。”

“你冇說甚麼？”天子抬手就是一巴掌。光鮮的指痕立時留在她白玉樣的臉上，令人不忍直視。玉妃進宮數載，仗著仙顏與家世，從冇有受過天子一句重話，即便唐府事敗，自家遭到稍許連累，天子也仍然常常召她侍寢，並冇有半分冷酷。本日脫手，她反倒被嚇得呆住了，也不捂臉，也不哭，直愣愣地看著天子，“皇上……”

天子不看她，也不讓她們起來，隻向雲萱和竇彎兒一擺手，抱起鼓著腮，滿臉憤恚不平的小予兒道：“乖，彆動氣，皇伯伯陪你去玩好不好？”予兒的小臉貼著他的臉，指著玉妃道：“她壞！壞！皇伯伯打她！”天子近前，玉妃抖衣而顫，“皇上，臣妾並冇說甚麼，更冇獲咎小王子啊！”

“妾身想問，剋日火線戰況如何，雄師可有過了長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