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越喜好她，你就越恨她，以是即便她走，你的恨意也不能消。”

天子的眸光在她臉上一掠，“你本日氣色也好。”

“不，不是。”

這一晚，天子宿在了丹鳳宮。夜深，殿中落針即聞，隻要那十幾麵落地的紗帳被風吹拂著，像是千帆起舞，劈波斬浪。

蘭宴？天子施施然進了丹鳳宮。天氣潔白，站在殿外的皇後也如天涯最清澈的一抹藍，摒棄了素淨繁複的宮裝，亦冇有穿上端莊華貴的後服，隻一襲淺淡如水的大袖衫，配著同色的羅裙，裙上疏疏繡著幾支蘭，襯著她的螺髻和水玉蘭花簪，彆有一股清幽之氣。天子幾近忘了她也曾有如許清麗的時候，一時候反覺陌生，“你這是……”

“臣妾請皇上命令。”

天子看著她，又像是看著彆人，“敏慧……珮瑜遠遠不如。”

“你不消再逼問她了，是哀家。是哀家給了她茶葉，是哀家替你斬斷了這條禍端！”太後舉頭而入，一條龍頭拐觸地有聲，“那樣不知廉恥的女子，死不敷惜！”

皇後的麵龐一如水般沉寂，“臣妾是送了她茶葉，臣妾也的確是惱她，不過她已經走了，再不會返來，臣妾何需求將她置於死地？何況她是暴斃而亡，大夫也說她素故意疾，此次旅途勞累……”

“皇上國事勞累，臣妾隻是略儘綿力罷了。”皇後漾著笑意，隻在天子傾身靠近時才略顯出幾分羞怯與拘束。身材是近了，但是心，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離得倒是更遠了……

“不必，再熱一熱反而落空原味，”太後襬布看看，眸中意味深長，“最要緊的就是這原味啊。”

“既不敢，這事就算疇昔了，你如果再放在心上，也就彆再來見哀家！”

皇後安靜介麵，“不錯，臣妾是到處和皇上作對，不過妾身是至心為皇上好，皇上內心清楚的，至於阿誰女子……”皇後俄然整衣跪倒，“臣妾固然表示誠王早歸屬地，但是絕冇有暗中安插殺人之心，請皇上明鑒。”

“歸去？歸去就天下承平了？她如果有了你的骨肉，君清這孩子一定就真的一傻到底，到時一算日子，他就算忍得了這口氣，今後內心也必有芥蒂。當時先帝看他忠誠誠懇，劃給他的屬地是魚米之鄉，大溱的糧倉，你要教如許的人給你看管糧倉，今後怎能不出亂子！”

雲雅走後，這淅瀝細雨有纏綿了幾日方纔真正雲收雨歇。天涯現出剔透的藍，漢白玉的台階被雨水沖刷得泛出瑩瑩白光，再看那琉璃瓦和簷角六獸，都在同那久未露麵的日頭爭輝，顯出一派肅新氣象。君宜連戰連捷，破竹般的氣勢令天子也覺不成思議。北齊尚武，即使大半兵馬都去了西越，餘下的兵馬也不該如許不堪一擊，如許的順利，的確令他有了滅齊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