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晗心頭有所感到,往劈麵看去,阿誰先前消逝了的肥大道人公然又返來了,她心中模糊明白了一點,但是無憑無據,以她現在的身份說出來,隻會比李澤更慘。
宣和帝也未曾睡,在椅子上坐了一早晨,麵沉如水,且彷彿更朽邁肥胖了些,服侍的人都不敢出來,恐怕這時憑白惹怒了帝王,而德妃又不肯意聽主子們的勸提及來,是以還是到了傳早膳的時候,梁三全壯著膽量出來扣問是否擺膳,才提了下德妃脫簪請罪的事,宣和帝默了一瞬,叫人傳了德妃出去。
德妃麵上還是一派惶恐擔憂:“臣妾不曉得昨晚的詳細景象,既是關到宗人府去了,老四定然犯了大錯,皇上籌算如何措置老四呢?”
宣和二十四年,四皇子李澤被貶斥至江西虎帳,以皇子身份為糧草小卒,傳為朝堂後宮一大笑話,但是後代史官卻以為,此乃時為四皇子的盛文帝成心為之,其崢嶸之心自此始見。
德妃是宣和帝潛邸時候納的側妃,固然這些年聖眷不隆,但是一貫有守禮矜持的名聲,能跟皇後和衛賢妃兩方都平和相處,宣和帝看德妃描述非常蕉萃,賜了座給她,歎口氣道:“你這又是何必,我曉得這些年你是用了心哺育老四的,他一貫是個桀驁不馴的性子,這不怪你。”
德妃見宣和帝思路公然和李澤預感的差未幾,將幾句話在內心幾次滾過,才說出來:“臣妾倒是有個設法,不知是否得當。”
“這些大哥四犯渾,捱過板子,關過柴房,捱過餓受過凍,乃至還罰過宮役,”宣和帝皺了眉頭苦笑一聲,“朕此次還真想不出要如何措置他。”
德妃此時已在內裡跪了一個時候,畢竟上了年紀,且又一夜未睡,竟要人扶著才氣勉強走出去。
德妃點一點頭,“冇白養老四一場。”遇事肯和她事前籌議,便是不見外了。
“本日方知神仙公然道法高深,疇前冒昧了。”宣和帝聞言隻得止住腳步,期期然道:“可否將淑妃的靈魂也招來和我見一麵?就說兩句話就好。”
“父皇疇前就不大管政事,凡事都是內閣票擬,他隻看一眼,現在更是連硃批都懶怠,多由身邊的寺人把持了。而寧王叔暮年和皇位隻一步之遙,這些年在江西一向不肯乾休,朝中大臣大半都收過他的賄賂,現在一個個都不拿他當回事,到時候苦的還是本地的百姓。兒臣固然混賬,卻也曉得凡是男兒之身,便當有衛國之心。”這些年李澤以額頭觸地行了大禮,“多謝母妃為兒子馳驅勞累,讓母妃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