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嘲笑道:“你的罪惡有待大理寺評斷,越俎代庖,婦寺乾政還不算大錯?你是要等她謀朝篡位才叫大過?太子不教,難不成不是她的大過?”
“昨夜皇後長跪禦書房前,為太子討情。”天子的聲音渾厚而刻毒,“朕雖憫其一片愛子之心,隻是身為皇後卻連親子都未教養好,還企圖以伉儷恩德乾與朝政,此行此舉,朕是在不知她如何能母範天下。”
文禦史結健結實撞在了柱子上,猩紅的血液一點點溢位,染紅了官袍,伸展了一地。
堂下群臣早已跪了一片,請帝王三思。
這話扯到結黨營私上,便有些讓人害怕了,很多言官都緘了口。
眾朝臣都屏息斂氣,等著那終究的旨意下達。
太子之位說替便替,皇後之位也是說廢便廢。
說罷,竟一頭往柱子上撞了去。
而太子正站在屬於他的,離龍椅極靠近的位置上,沉默著垂首而立,聽著那些有的或莫須有的罪名,冇有半句辯論或解釋,彷彿早就與喧鬨的外界斷絕。
一向沉默的太子都跪在了地上,終究慌了神采:“自元後故去,母後奉侍父皇已十數年,每日兢兢業業,不敢略加超越,冇有功績也有苦勞,現在不過是護子心切,並未鑄成大錯,加以怒斥便是,父皇如何便提起了這燒燬二字?統統因兒臣而起,兒臣願認罪,還請父皇收回成命!”
皇後並不是天子的嫡妻,但倒是一個極謙遜謹慎的女人。
這些文臣抱起團來罵戰實在是戰役力驚人,時不時便回翻出某樁陳年舊事,很多人的舊賬都被翻了個底朝天。
天子竟氣的笑了起來:“好好好!我不仁不義!我不配為天下之主,治不了你文禦史,言官一張口——當真是好利的一張口!文詣,你但是要反!”
衛鶴鳴反應快又離得近,倉猝起家去攔,卻隻拽住了文禦史的官袍一角,從文禦史身上扯破了開。
天子瞪大了眼,半晌,拂袖而去。
衛鶴鳴頭顱微垂,雙目規端方矩地盯著腳尖,將本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又道:“昔日盧家人幾次橫行,臣等可有迴護?盧家後輩欲害衛解元一案,臣等可曾秉公?言官一張口,清濁安閒我等心中,聖上又何必混合視聽?彈劾盧家因為盧家行事猖獗,禍害百姓,而現在諫聖上,倒是因為聖上與盧家行了一樣的胡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