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春低頭的時候,模糊還能聞見手腕處淡淡的藥香,如有若無,非常平淡,有些像是淡去的月桂香,跟著空中的暗潮在車廂裡盤桓不去,繚繞在她鼻尖,彷彿一條小穗子,有一下冇一下的撓在心頭最嫩最癢的處所。
王恒之一口氣在胸口梗了一圈,燒得心口處熱熱的,最後隻得長長歎了出來,悄悄抬了抬下巴,表示她坐過來:“好了,過來,我替你上藥。”
謝晚春聞言一怔,統統的伶牙俐齒一時候都落空了功效。她眨了眨那雙水潤的大眼睛,烏黑的眼睫悄悄顫著,不自發的咬住下唇,竟是一時說不出話來。那一張如玉般透白的臉,不知怎的全都紅了,染著明豔的霞光,明豔難當。
她第一次趕上王恒之如許的人,看著就像是冰,但是摸上去倒是溫溫的水。溫水泡著皮膚,每一寸的皮膚都緊繃起來,每一個毛孔都不自發的伸展開來,舒暢得很,一時竟是不捨得分開了。
那是一隻渾身烏黑的小貓,一雙眸子子晶瑩剔透的就像是琉璃珠,斑斕得出奇,看著便討人喜好。那隻小貓的脾氣也嬌的很,不但挑食還四周拆台,時不時就張牙舞爪,但是如果有人把它拎到懷裡,摸一摸它的腦袋,它就會跟著軟了下來――就彷彿,它的挑食、它的拆台、它的張牙舞爪都是為了引發旁人的諦視。你如果摸得久了,那隻小貓反倒要感覺不美意義,喵喵叫個不斷,羞答答的湊過來舔舔你的手錶示密切。
王恒之實在拿她冇體例,冷酷的腔調也不覺柔了下去,就像是冰化開後微涼的水:“總有不測,你也該叫人備一點纔是。”說罷,不知從那裡取出個瓷盒來,慢悠悠的翻開蓋子,用本身的指腹沾了一點兒上麵透白的膏藥,然後才把目光看向謝晚春。
該說,這類疼算不了甚麼?或者是,我不怕疼?又或者......
她就彷彿風俗了水裡來火裡去,風俗了用忍耐和淺笑來武裝本身,一點小傷渾然不放在心上,被人這般一體貼卻好似遭到了驚嚇的野獸,呆呆的連本身的虎倀都健忘了。
王恒之全憑一腔意氣說完話,便覺本身本日竟是失了分寸,也有幾分不安閒。他看了謝晚春一眼,想了想便低了頭,重新拿起之前丟下的書卷,苗條的細指按在冊頁上,漸漸的翻開書卷看起來。
車內的兩人皆是低了頭,車廂裡一時候靜的掉根針都能聞聲,隻能聞見馬車的車輪在山道上緩緩的滾過,偶爾趕上碎石便會悄悄的顛簸一下,然後重又是緩緩的轉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