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但是文昌侯府的蘇二姐姐?”鐘亭斂衽一禮,謙善探聽,全然不複方才的高傲神采。
眉頭伸展,因為笑著,眼角細紋又深切了幾分,鬢角的霜華,漸淺的髮色,均昭顯出安太後不再年青的春秋。但現在,她說話時,寧如平湖的眼底出現絲絲波紋,卻如少女般滑頭。
她說這話時,蘇雲嬌已然走了過來,一聽此言,眉梢輕挑,用心道:“鐘二女人這話但是至心?”
“七女人要來,鐘亭亦當掃塌以待。”鐘亭剜她一眼,她天然不歡迎,但話即出口,又怎能收回?
蘇雲婥聽罷尚未言語,中間蘇雲華已是笑出了聲,道:“阿婥當真才名遠播,都傳到江南去了。”
“用那支翠玉快意吧,慈和些。”安太後端坐妝台前,看著銅鏡中拈著八寶赤金簪,作勢要往她頭上插的手,偏了偏頭,含笑道,“傳聞來了好多小女人,彆嚇著她們。”
對視好久,鐘亭惱意漸起,率先收了陣仗,怎就和此女膠葛起來,險險忘了閒事。留下一聲輕哼,斂上麵上不屑,換上謙恭笑意,舉步朝著蘇雲婥那處行去。
二女對視,誰也不肯讓誰,一時候對峙不下。
安太後年青時便低調,當了太後年紀大了,更加喜靜,近些年更連宮中大小慶典都極少露麵,隻愛守在廣慈宮中侍花弄草。獨獨本日,安太後一變態態,竟對每年準期停止的命婦朝賀,很有興趣。
鐘亭走至蘇雲嬌近側停下腳步,但蘇雲嬌隻道,鐘亭並非為她而來,因為鐘亭看了她一眼——三分高傲、七分不屑。以此種目光視人,不是為了吵架,就是不肯之說話,好似多說一句,便降落了本身的風格。
褚老太君一眼斜去,道:“萬勿將我與你等混為一談,我當時便看不上這些,弱不由風,風吹就倒之人,更遑論賞識戀慕。”
那邊平西候老夫人瞧在眼裡,側頭對褚老太君低語:“如此場景,多麼眼熟。”
褚老太君忽而一笑,道:“胡說,他這輩子都冇贏過我!”
平西候老夫人不去理她,隻向蘇雲嬌道:“嬌丫頭我與你說,你外祖母當時初入都城,活脫脫一個假小子,那裡曉得這些女兒心機?隻一個勁揪著你外祖父不放,硬纏著人家比武!我們當時都等著看笑話呢,誰想……”說著,瞟了一眼褚老太君,抬手重撫胸口,暗道:“哎,真是可惜了鎮北侯啊!”
蘇雲婥越是如此,鐘亭心中更加敬佩,暗思半晌,直訴來意:“方纔亭亭與京中姐妹相談甚歡,提及府中臘梅正盛,臨時起意,便邀諸位姐妹初七於府上一會,賞梅尋詩。今見蘇二姐姐亦在,亭亭便自作主張,特來一請蘇二姐姐,未知蘇二姐姐可肯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