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抓著沈月淺的手伸進水盆，悄悄摩挲半晌後，取下架上的巾子攤在手上，包裹住沈月淺的小手，沈月淺的手白而細嫩，骨節清楚，這些日子握慣了小七軟嘟嘟的胖手，驀地捏著沈月淺的，她蹙了蹙眉，“明日我讓桂媽媽弄些保養身子的炊事，你比來瘦得短長，好好補補。”

“大嫂，我們去窗邊坐下說話吧，明月，給大夫人大蜜斯泡茶。”周氏兀自起家，南窗下是這兩日安設的梨花木書桌，沈月淺嫌梧桐院太溫馨了，周氏做針線的時候她便在這邊練字，母女兩說說話，日子過得倒也快。

她雙手趴在牆上，細諦聽周氏如何答覆。

比擬薛氏滿麵紅光神態倨傲，她中間的沈月容則暗淡很多，穿得是漸不舊不新的荷花圖案襦裙，胸前皆是褶皺，一張臉哭得梨花帶雨，雙眼微微泛腫，眼圈一片烏黑，進門後，駝著背站在薛氏身側，特長帕不斷的拭淚，像受了天大的委曲似的。

沈月淺順勢挽上她的手臂，輕聲細語道，“外祖母精力矍鑠，好得很。”

沈月容不動聲色扯了扯薛氏袖子，薛氏也回過神來了，臉一陣紅一陣白，好不出色……

周氏微微一笑，遇著丫環端水盆進屋，她親身給沈月淺洗手，趁便說了大房的事，“你大伯母親叫我疇昔有事相商，小七月份小，我是離不得半步的，明日隻怕她們會上門，你在院子裡忙你的事彆出來。”

想起嫁奩，周氏話鋒一轉，“給你的嫁奩票據可看完了？你儘些理清楚鋪子事件，本年夏季掌櫃來府裡你在後邊聽著我若那邊的，你學著些。”

薛氏也重視到這張桌子了，心下有所不滿，太夫人傻後她當家，並未聽庫房說二房缺書桌，這張桌子打磨得光滑，梨花草本就貴，院子裡有一張已是不錯的了，冇想著周氏咀嚼如此高，遐想到沈月淺屋裡的安排，薛氏內心泛酸，看向窗外走廊的燈籠隨風扭捏，投在地上的影子也飄忽不定，想起死了的沈懷淵，她縮了縮脖子，開門見山道，“不瞞二弟妹，阿容返來是遇著點費事了，李玨常日就是個渾的，誰知去彆人家做客多喝了兩口，摔碎了仆人家的釉裡紅寶月瓶，偏生那家甚麼都不要隻要陪瓶子不然就見官，李家雖不顯赫，李玨卻也是官身，鬨起來，他的那點官職哪逃得過禦史台的那幫人……”說到這，薛氏謹慎翼翼留意周氏神采，驀地加快了語速，道，“展轉探聽了很多人才問到周府也有近似的寶月瓶，可週老太爺當作你的嫁奩送來沈府了，你自幼疼阿容，此次不會晤死不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