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容淚珠不竭,過了一會兒才擦了眼淚道:“娘是為我好,隻怨我命不好。”
段月容麵上一紅:“當時候大郎才過世,內心難過,公婆麵前無人護著,孩子又小隻會吃奶哭鬨,家事煩雜做不及,更感覺艱钜,見了娘便有些忍不住,如本日子好過量了。”
段月容道:“一中了舉,免稅免徭役且不說了,這就已占了便宜了,常日裡我和婆婆夏冬兩季都要去衙門幫手做些針線粗活,公公每年要去修河道,這就占了很多精力,你想想這些免了,又能多種幾畝田,多做好幾樣針線出來,這就是錢了,再者族親們全都來投田,將田記在許家名下,就不必交稅,每年隻要給許家一些收成便好,你說這又是多少出息?竟是連自家的田都有人爭著來幫耕耘,隻求能將他家的田記在許家名下。更不要說鄉紳族老們紛繁都送了程儀過來,隻為交好了,這些天公婆家裡光是收的吃食都已吃不完要想體例囤起來了。典人也是比來廣陵府那一帶不是受了災麼,傳聞現在人牙子到處在找主顧,代價便宜,他們聽了也就心動了想雇幾小我使喚,不過現在房舍住不下,又籌算著開春了就先將屋子擴一擴,修好一些。”
段月容笑道:“固然弟婦婦年紀小才及笄,但是他們新佳耦豪情好,哪有冇孩子的?現在二弟兼祧兩家,兩家都頂著弟婦婦的肚子呢,總要多子多福纔是個興家之道,敬哥兒也能多幾個兄弟幫扶。”
方氏被她這麼一說,模糊刺到苦衷,頓時惱羞成怒:“你這是被那些讀書人給騙了!甚麼夫死不嫁從一而終,甚麼女無再醮之文,十足放屁!本朝就有個皇後是再嫁的,前朝那些公主再嫁三嫁的多了去了!如何冇見那些讀書人敢去說她?敢情兒都是些欺軟怕硬的!你這是怨我冇留在段家陪你?你也不想想,我膝下無子,一頭窮家,你嫁出去就隻剩下我一人,連個說話的人都冇有,冇有男丁,族裡的人連地都收走,我憑甚麼要在那邊熬?那些讀書人會給你白送銀子讓你守節不?起碼再醮了,冇讓你養我!”
方氏被她說到把柄,聲音驀地鋒利起來:“這是養來養去養出來個白眼狼了?我打發那些典妾是為了甚麼!如果當時留下來,隻怕你我早就冇安身之地了!你倒反過來怪你親孃?我不知為你這扶不起的人考慮了多少,做了多少事,當初你爹把錢都給用在外頭,一分嫁奩都冇有,要不是我給你攢著,你連許家都嫁不到!早就被你爹嫁給那爛賭鬼抵債了!我這是做了甚麼孽,連親女兒都不承情!”她越說越活力,眼裡頓時流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