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超度,比來京裡有誰家白叟去了?”韓淑微再睡不著,起床披衣,喚了婢女來洗漱。
“我已經無礙了,我去瞧瞧。”柳初妍頓了一下,“雲苓在小廚房煎藥?”
“好,一塊兒睡。”柳初妍將衾被緊緊地裹住二人,一道躺下,“方纔捂熱了的,隻是你過來了,被子裡進了風,身上的熱氣也散了,才冷的。我們一塊兒睡,過會子就和緩了。”
柳初妍曉得榮氏定會鬨的,也不當回事,俄然聽得最後一句,驚地抬眼:“你說甚麼?”
“你是住在她隔壁,被吵得睡不著了吧?”柳初妍笑道,扶了她一同窩在床上。
本日便是玄月二十三了,表姑婆出事是玄月二十六。她本籌算二十九回府的,可府中俄然出了件大事,她不得不早歸。
山頂從霞光萬丈到一片狼籍,九華山下的百姓眼看著金雞為民除害支出了性命,戴德戴德。為了記念它,百姓便將這北極閣山頂的寺廟稱為雞鳴寺,供以香火。
抬眼向更遠處望去,寶刹寂靜,樓閣整齊,煙嵐蓊鬱,群峰若隱還現。
“嗯,我就在你這兒說她兩句好話。當著彆人的麵,比大哥都得讓她三分,彆說我了。我必然會好好地捧著她的,好姐姐你放心。”
“叫大夫了嗎?”
“叫了,開了個方劑,正煎藥呢。”
柳初妍微微點頭,趁她不重視將絹帕塞到袖子裡,擺佈環顧:“咦,我的絹帕不見了。”
柳初妍緩緩披起落於地上的薄衫,三步並做兩步跑到窗邊撐起軒窗。夜已深,不見月光隻見繁星,外頭兩三個燈籠將院內照得矇矇亮,池流清浄,林木漸枯,眾華失容。不遠處有篤篤的木魚聲傳來,在暗夜中分外清楚,一聲聲敲在她心頭,奉告她,心要定。
“表姐,表姐……”翌日一大早,柳初妍半夢半醒間,韓淑微心急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表蜜斯,你這是做甚麼?”鬆苓瞧她骨碌碌便從床上坐起,不需她奉侍便披衣穿褲,獨自清算好了,驚奇道。
柳初妍腦中的動機一閃而過,又搖點頭:她不能拿表姑婆的身子開打趣。萬一有個閃失……
“也是,是我的錯,不該大半夜來叨擾你的。”韓淑微嘴上抱愧,手上卻緊緊地摟住了她,一派嬌嬌小女兒模樣。
既然重活,她就不該華侈這大好機遇,華侈她用幾個月的苦痛換來的機遇。
“表蜜斯,該喝藥了。”鬆苓服侍她喝了藥,漱了口,見她麵色好多了,猶疑道,“表蜜斯,昨夜大奶奶鬨了半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