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還是這莽撞的性子,如果此時他說幾句軟話賠罪報歉認個錯,他也就給他的台階下,勒令他回家閉門思過幾個月,待開春大考過後,再重新來學就是了,固然錯過大考很可惜,但對於顧海這個孩子來講,這大考錯過與不錯過又有甚麼辨彆呢?
顧瀧最後的一絲氣勢就此崩潰。
因為見到這兩人身上的傷,而暴跳如雷的籌辦親身脫手打鬥的顧樂山和顧十八娘不得不壓下了火氣,而抽泣的郭氏和曹氏則多流了幾天淚。
“破題簡而切,小講徑捷….”他一麵聽一麵低聲說道。
顧瀧下認識的捧首嗷了一聲,再昂首,見那少年已經大步走開。
“看來來年春考,此子前程不限量啊…”溫雅學子看著先生的背影,一笑道。
此時的顧海雙唇緊閉,雙目有神,麵上彷彿冇有甚麼神采,但狠惡的胸口起伏顯現了他此時的實在表情,揹負在身後的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隻握的手指節發白。
“弟子謹遵先生經驗。”他低頭沮喪的用濃濃的鼻音道。
似睡非睡的顧瀧迷迷瞪瞪的順口道:“….知動..仁…長命…”
“你在書院讀書?”她又問道。
他捧著茶,大著膽量問出了這些日子憋著得疑問。
“夫人有此生,均有此理,本然之體,即具因而理當中,天然之效,豈出因而理以外?…”
這一句話落下,場中一時寂靜而無聲。
他的麵色冷肅,眉頭間滿滿的煞氣,顧瀧一時嚇得不由後退幾步,靠在身後小廝身上。
竟然是反被他算計了,溫雅學子點頭一笑。
“論曰,吾身有全理,體立而效存焉,則亦性之罷了。…..”
“表哥,打賭?”溫雅學子笑道。
冷然學子固然臉上神情還是,但卻點了點頭。
最後一筆收起,已經間隔起筆處有丈遠。
藕荷襖青緞裙的丫環手執青綢傘,為米白暗金鑲邊翻毛大氅的美豔婦人遮擋撲撲落下的積雪。
“….少爺,你說那顧海七步成文…不曉得立的甚麼題?”他小聲問道。
“那好,我也不欺你..”學子來回踱了兩步,彷彿是略一思考,轉頭看著顧海道,“就以知動仁靜樂壽為題。”
“知者,周流泛應而其體動,動則適於變而天然之樂存焉…..”
“我是..顧樂山老爺家的…的….”少年低著頭弱弱道,彷彿有些難以開口的吐出最後一句,“…..我叫顧漁…”
顧樂山家後院出去是一大片梅林,為族中財產,在城中小馳名譽,但並不對外開放,直供親朋老友賞玩,連著兩日大雪,梅花盛開,遠瞭望去如同人間瑤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