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惕估計快輸光了，腆著臉持續求懇。

“你買的？你哪來的錢？”

光膀子大急，語氣中模糊含了威脅之意。

先生嘴裡說得嚴厲，中午用飯時，倒是一口一塊肥肉，吃得甚是苦澀。想來對於弟子的孝心，也很感對勁。

光膀子咕噥一句甚麼，不再往外趕柳俊。天然也不至於來湊趣他。畢竟柳俊年事太小，湊趣柳俊在他老爸麵前也說不上話。

奇特了，明白日的，他如何不做買賣？

張木林無法，也隻得聽之任之。卻也並不要先生回麻塘灣去。不管如何，周先生老是嚴主任的教員，就是住在公社吃閒飯，每曰十二個工分，偌大一個紅旗公社，還是給得起的。張木林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平白無端獲咎嚴成全。

“我都說過了，我冇那麼多錢嘛……”

柳俊立即將“天國通寶”緊緊握住，裝進衣兜，連連點頭。

柳俊拿過來細心察看，竟然又發明一枚品相上等的“天國通寶”，另有三枚“祺祥通寶”。“祺祥”是清穆宗同治天子初禦極時用的年號，出自《宋史》“誕降祺祥”。不太短短兩月光陰便改元“同治”，因此“祺祥通寶”也是古貨幣中的珍品。此中一枚背紋“鞏局”的，代價與“天國通寶”大抵相稱。

“小孩，你當真要買明錢？”

“啊呀呀，你看你，人家孩子一片孝心，賺一點點錢捨不得買糖吃，先就想到給你買肉，另有甚麼不對勁的？從古到今，你見過幾個像小俊這麼懂事的孩子？真是的……”

方文惕恐怕他懺悔，一把搶過紙幣，卻仍有些不解。

得得得，馬屁拍到馬腿上，真是自找費事。

“算了算了，用銀角子也是一樣的。”

我國的知識分子，崇尚的就是“不為五鬥米折腰”的時令。戔戔每曰十二個工分，就要先生聽憑擺佈，那真是癡心妄圖。

“我哪有錢啊？我的錢都交給我爸爸了。”

“好好，三塊就三塊，你快拿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伯伯，是我買的。”

“是啊，我在這等你啊。”

見了張木林的窘態，柳俊不免悄悄好笑。

柳俊內心暗笑，假裝不甘心的模樣取出三塊錢來，交給光膀子。光膀子大喜過望，將銅錢一古腦塞到他手裡，跑到賭桌前叫道：“再來，再來……”

這時隻聽得方文惕說道：“我押通寶。”

當下柳俊目不轉睛地盯著阿誰瓷碗，一陣“叮噹”脆響過後，瓷碗揭開，倒是“天國”，方文惕低聲謾罵，眼睜睜看著本身獨一的幾毛錢，也歸了光膀子統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