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言九鼎。”

劊子手那把斷頭刀在中午烈陽的暉映下，收回森森寒光。父親瞋目凝睇著她，毫不粉飾對她的絕望，惡語斥她忘祖忘本，不知廉恥，為了一個無情冷意的男人，生生斷送薑氏一族。

大周太|祖頓時得天下，秋獵乃是皇家每年必經之事。魏恒即位那年，射出的第一支箭便獵了頭猛虎，真可謂是天意吉兆。

薑樰心下發怵，清了清腦筋，委實不知本身在睡夢中除了哭，還是否說過甚麼夢話，心虛地瞥了魏恒一眼便垂下視線，咬唇不語。

她有本身的心計，這些日子耐著性子和他演戲，如果說了甚麼不該說的……

還是冇有迴應，她的顫抖與低泣並冇有停止，她彷彿悲傷極了，死力啞忍著纔不至大哭起來。

“皇後這是如何了？”

隨行的多是四品以上官員，大多帶著家眷。因男男女女老長幼少皆有，一行人浩浩大蕩行得慢，走了三天賦達到南山獵場。

當年她去世今後，經常入夢，老是悄悄站在遠處望著他，歎上一口氣流下兩行淚，甚麼也不說，然後回身拜彆。不管他如何挽留，她從未轉頭。

他在懷中人兒的額上悄悄落下一吻，感慨很多，看她睡得苦澀，隻感覺今後的每一日每一刻都有她在身邊，便充足了。

兩人又嬉笑幾句，薑樰垂垂止了抽泣，眼淚鼻涕糊了他一手，他也半點未曾嫌棄，倒是讓她略為不測。

她全都認了，那是她的錯，是她天真地覺得至心能夠換得至心，卻不知帝王無情亙古穩定……當人頭落地，她跪在漫天漫地的血泊裡，恨本身妄為薑家女。

“陛、陛下曉得甚麼？”濃厚的鼻音使得她發覺本身不是哭了好久，就是夢中哭得很短長，又覺口中有生澀感，不像說過很多夢話的感受。

“阿樰？”

她輕撫胸口，順了順呼吸，逼迫本身快些忘記，眼底的慌亂卻一時抹不去：“隻是踩空了腳……嚇了一跳。”

...

或許，千言萬語也道不儘她對本身的絕望吧。

青霜與白芍一起嘻嘻笑笑，捂著嘴跟在背麵咬耳朵，直到被一貫沉穩嚴厲的馮唐瞪了兩眼才消停下來。

“那……”薑樰怔怔，有些不解，何故他俄然冇頭冇腦地說要走。夜都已深了，還折騰個甚麼勁兒。

“昭儀那邊傳聞床褥硬了些，她舟車勞累身子受不了。讓她住出去，這幾日皇後就與朕吃住同業，想來皇後也不會嫌朕礙眼吧。”

光陰倉促，秋意漸濃，不知不覺已到了一個月後的秋獵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