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被陸孝嚴一席話完整激憤了，喉嚨裡收回“咕嚕咕嚕”的嘶吼聲，試圖用一隻手撐著輪椅站起家來，可屁股隻將將抬起幾厘米就重重跌了歸去，他攢足力量又掙紮著試了幾次，最後都以失利告終，看著實在有點不幸。

父親一隻眼的眼皮耷拉著，另一隻眼冷冷瞪向陸孝嚴，眼神裡透著氣憤，無法，和遲暮的悲慘。

緊接著他又拿起了姐姐那隻相架，一樣翻轉疇昔在父親麵前晃了晃：“這是你的寶貝女兒陸孝儀，真標緻，怪不得裡島大把的名媛令媛隻要她整天出風頭、上頭條。不過那都是疇前了，現在陸家的金枝玉葉掌上明珠已經是小我不人鬼不鬼的瘋婆子了，再上訊息恐怕不是文娛版而是社會版了。”說完他非常嫌棄地扁了扁嘴角，再次將相架正麵朝下用力扣在了桌子上。

大哥和姐姐那一段有悖人倫的私交當眾敗露，對父親無疑是個嚴峻打擊，從那以後他的身材便每況愈下，乃至模糊呈現了中風的前兆。大夫曾幾次叮嚀過他，不但要重視歇息，更加要保持表情的鎮靜，絕對不成衝動暴怒，可惜世事無常風波頻起，跟著嬌妻方瑤公開裡的所作所為被漸次拆穿，父親本已脆弱不堪的神經不得不接受著一次又一次狠惡的衝撞，終究氣急攻心暈倒在地，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口歪眼斜手腳麻痹不能言語了。

父親能做神采的那隻眼刹時瞪得老邁，目光直筆筆投向螢幕上幾近就將近忘記了的麵孔，二十年疇昔了，影象落滿灰塵，連雙手上感染的血跡都早已變色了。

那天回到陸家大宅，陸孝嚴還是非常和順地將父親抱下車放在輪椅上，然後徑直推動了書房。父親的書房很大，四周牆堆滿了各種冊本，富麗而厚重的仿古書架高高豎起，頂端中轉天花板，小時候陸孝嚴感覺坐在房間正中那張廣大的紅木書桌前麵事情非常氣度，可現在時過境遷，這屋子在他眼裡越看越像一口棺材，嚴絲合縫，暮氣沉沉，披髮著令人堵塞的腐舊味兒。

陸孝嚴最早拿起了大哥那隻相架，打量半晌，又翻轉疇昔在父親麵前晃了晃：“看，這是你的大兒子陸孝誠，遠親太子，滕華的交班人，公然漂亮蕭灑一表人才，可惜如此優良的人物，後半輩子都要蹲在監獄裡老誠懇實紮塑膠花了……”說著話他將相架“啪”的一聲正麵朝下扣在了桌子上。

父親彷彿從他的神采裡讀出了甚麼，咿咿呀呀叫喊著，試圖挪動本身的半邊身材，可任憑他如何用力兒，輪椅始終定在原地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