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孝嚴不解地翻起眼皮:“你去那乾嗎?現在風行到半山弄月嗎?還是吃準了我會往那跑?”
“嘖,”淩希不耐煩地彆過臉去,“我不向來都是如許,活得下去就活著,活不下去就死唄。”
“呃……”陸孝嚴壓抑地呻|吟著,“你不是……另有個外公?”
“吱——”
喊殺聲劃破了半夜的沉寂,悍賊們揮動著砍刀、球棍,沿路刮蹭過磚牆與鐵欄,收回鋒利噪音,“呲啦——呲啦——”,驚得人頭皮發麻。暗澹月光底下,這都會彷彿鋼筋水泥打造的罪過叢林,埋藏於暗處的捕獸器隨時籌辦扣下鋒利巨齒,將獵物攔腰斬斷。
一聲巨響震徹天宇,油箱炸了,烈焰騰上半空,染紅了海上的晨光。血肉與金屬爆裂成無數碎片,又在火中化為灰燼,掙紮著頂風飛舞。
疼痛猖獗地號令著竄遍渾身每處樞紐,有那麼一刻,他擺盪了,與其喪家犬似地流落街頭苟延殘喘,不如乾脆死掉算了,歸正現在的本身與周遭那些被丟棄的渣滓也冇甚麼彆離……
刺耳的刹車聲將陸孝嚴喚回實際,一輛陳舊越野車停在了幾步外的路邊,車門彈開,有人叫他:“孝嚴,上車!”
溫馨半晌,淩希幽幽一笑,笑容裡儘是諷刺:“轉頭想想,當初剛好上那會兒,你們必然都覺得我特賤吧,要不乾嗎偷偷安排我去查艾滋……也對,一個電話就主動奉上門的,換成誰都要衡量衡量。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實在那天我是籌算要他殺的,我都爬上樓頂了,想著抽完最後一支菸就跳下去,成果煙抽到一半兒,接到了你的電話……以是說嘛,賤人賤命,隻要找到個藉口就能活下去。”
終究,背後槍聲高文,流彈從耳畔吼怒而過,玻璃碎片灑落兩人滿頭渾身,座椅邊沿的皮革和海綿瞬息間炸裂成無數細碎飛沫。
就像墜入茫茫大海的溺水者,連麵前漂泊的最後一塊木板也終究化為了泡影。想著這徒勞無功的出逃,自討敗興的詰責,陸孝嚴俄然冇頭冇腦大笑了起來,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夠了,他用力揉搓幾下臉頰,卸去滿臉的自嘲與戲謔,手往淩希椅背上痞痞一搭:“真巧,你該不會是看了訊息特地滿街找我呢吧?警方賞格我甚麼價碼?”
酒還剩下小半瓶,淩希屈膝窩在坐椅裡懶洋洋喝著,他的目光一向停在陸孝嚴身上,眼神溫馨而澹泊。狹小封閉的空間裡,難以言喻的含混氣味一點點醞釀、發酵、彌散開來,令陸孝嚴不覺有些恍忽:“淩希,如果不是在逃命的話,我真想按倒你乾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