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一個大哥,聽在崔世卓耳中諷刺非常。
“年老是聰明人,我也不瞞你,眼下就算你招了亦難逃科罰。”待崔世卓接管了實際,崔容才漸漸說:“不過受命辦事,又不明此中本相,極刑或者是能夠免的。隻要不死,憑崔府的本領,總還能享一世繁華承平。”
躊躇半晌,朱管事不知在顧慮甚麼,終究咬緊了牙關轉開腦袋,一副籌辦硬撐到底的模樣。
崔容聞言一笑,看來崔世卓這份供詞已在囊中。
到了第八日,崔世卓的精力和精神都已至崩潰的極限,整天懨懨地靠著縲絏的石牆,神情板滯,不知在想些甚麼。
崔容見狀不由心生憐憫,對朱管事道:“朱管事,若換做是我,現在就招了,還能少受些罪,此言不虛。”
靜候了半晌,崔容低身走進縲絏,在崔世卓麵前站定,用腳尖挑起他的下巴,居高臨下開口道:“大哥,你可想到你我之間另有本日。”
這間屋子被一株高大的槐樹擋著,即便是中午,屋內也顯得非常暗淡。
此局雖稍顯粗陋,但不得不說佈局之人占儘了一個“巧”字。他奇妙地操縱崔世卓及朱管事兩派間相互猜忌防備的心機,迫使他們鬨瞭如此大的烏龍而不自知。
他說得十二分的樸拙,但是恰是這樸拙,讓朱管事眼中閃現出一絲絕望來。
縲絏再次規複暗中沉寂,崔世卓伸直在地上,將臉埋於手掌內,像死了普通一動不動。
****
到了刑院,他才得知衣海瀾在他專門用於審判的密室等待,崔容隻得問明線路,帶著人犯往密室去。
衣海瀾悄悄聽著,臉上毫無波瀾,末端他用聽不出語氣的口氣問崔容:“你說的那人,當真如此難纏?”
他臉上神情是發自內心的安閒,彷彿現在正置身於山野故鄉間普通,引得崔容悄悄感慨。
按照崔容的猜想,二皇子楊時是通過某種手腕,得知三皇子楊建暗裡乾著販運私鹽的活動,便乾脆將計就計,先截殺其派出的親信趙卓,再令崔世卓假扮趙卓,成為私鹽販運的一環。
中間阿誰停頓實在詭異,崔容不敢細想,趕緊伸謝走人。
時至傍晚,崔容剛將卷宗寫了個大抵,有衙役來報,說崔世卓問獄卒要了紙筆。
這話一出口,崔世卓麵上終究顯出幾分躊躇。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嘶啞著聲音道:“我……我要考慮考慮。”
後者眯著雙眼適應了半晌,待看清身在那邊,臉上的神采終究開端鬆動,顯出一點微不成查的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