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當歸顧擺佈而言他:“走,去藥廬瞧瞧環境……我看如許好了,前兩日理藥,我隻要真靜幫手就夠了,人多了反而礙手礙腳幫倒忙。第三日把抽屜入櫃、打掃潔淨的時候,姐姐再遣幾個道姑來搭把手。把藥廬複原成大抵的原狀以後,我可就未幾管了,我這邊另有幾件事要操心呢。”
何當歸淺笑:“那姐姐把穩一點,我先去了。”說罷卻不回東廂,反往廟門外走。
明天淩晨天冇亮的時候,何當歸從零瑣細碎的夢裡醒過來,一展開眼睛,她就從窗戶縫裡瞧見段曉樓站在院子中心,手裡抱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承擔。
太善內心立即被說動了,可轉念一想又點頭道:“呦,哪個敢教唆她做事?她現在是我們道觀的大仇人,當成仙姑拜她還來不及,誰敢讓她打雜?何況阿誰長相俊美的官爺也瞧上了她,整日裡五迷三道神魂不授的,隻圍著她的擺佈打轉。我這邊使喚了她,那邊官爺就心疼了,給我安個‘不敬官眷’的罪名,老孃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太善不但冇消火,反而更加暴怒:“你是說――現在冇有人服老孃?”
話音剛落,段曉樓從右邊的樹上跳下來,笑盈盈地看何當歸,問:“何蜜斯的風寒可好些了嗎?這件披風還稱身嗎?”
“烏鴉?”太善皺眉,“烏鴉向來都是在山上的野林子裡找食,無緣無端地乾嗎來攻擊人?”
“寒鴉不食人間愁,也學蕩子戲紅顏,”何當歸挑了挑眉,“你師父的火氣,已經消了麼?”
太善眼睛一鼓:“誰出錢!你出錢嗎?道觀被罰了半年不能做買賣,道場錢香火錢一文都見不著,就是放高利貸的買賣也要收斂上幾個月,統統的姑子都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哪有閒錢去雇小工?孃的,太塵阿誰殺千刀的!並且自從你雇來阿誰廚子劉老九,常有幾個不循分的塗脂抹粉跑去廚房廝混,還打量著老孃是瞎子!劉老九再在水商觀裡炒兩個月菜,觀裡一半兒的姑子都是大肚子了!老孃早說過了,水商觀裡住的都是母的,招出去一個公的就招來一個禍害!”
真珠呆呆地望著彷彿從天而降的何當歸,反應慢一拍地讓開了堵著的山路。
一個道姑驚魂甫定,說:“剛纔來了一群烏鴉,還過來啄我們的衣服!”
真珠淺笑:“我說那些烏鴉來的非常剛巧,本來你下的一場及時雨。不過這真是奇事,烏鴉如何情願幫這個忙的,它們又聽不懂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