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鬍子倒很風趣,留著吧。”女子銀鈴般的笑語猶言在耳。
紅顏並冇有真如墨忘塵預感的將他包裹的極嚴實,隻是將身上的軟甲脫下來給他穿上了。軟甲觸手生溫,緊貼肌膚,是上好的禦寒防護之物。
紅顏方寸大亂,攥緊了墨忘塵的手就不肯鬆,恐怕他會俄然倒下。還是知名氏提示她,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獲得雪蕊,不然她就算將他綁在身邊也無濟於事。
“不必了,他真的瞧見了。”小師弟沉著的道。
真到了那一天,他是留還是走。
墨忘塵仍舊是一身煙白長袍,唯有袖口繡著金絲滾的流紋雲繡,乍看下,就像與落雪的天山融為一處了。紅顏極不滿,非要給他也戴上氈帽,墨忘塵冇法,隻得順服的不倫不類的戴在頭上。
“反倒逼死了她。”
四人快步上山時,隻要大熊揹著又大又重的承擔,紅顏還是她從不離身的小木箱,知名氏真照紅顏所說的將氈帽綁在脖子上,鬍子滿滿的盛在帽中,有幾分風趣。
他笑了,“世事難料。”
“紅顏感覺我是一個廢人了嗎?”墨忘塵看著她,麵上含霜。
他們在路上擔擱了幾日,到天山腳下時,天山已半數覆著雪了。
“你為何不拆穿我?”知名氏安靜的問道。
紅顏卻像想到了甚麼,滿含深意的看了墨忘塵一眼,“這就去買。”
一滴水落入烏黑的鬍子中,隨即埋冇不見。
“曉得了,曉得了。”那被罵的少年回身就跑了。
他兩鬢間染上的霜雪尤其刺目。
紅顏不動聲色的號召墨忘塵,“前幾日我趕上了大熊的舊主,我用你給的銀票打發了,你說會不會給你帶來費事?”
紅顏倒是不曉得兩人在車內說了甚麼,她細心的在車後安了一個小小的藥廬,每日為墨忘塵煎藥,調度身子。
“天山屬極寒之地,你該備下冬衣了。”墨忘塵看著她笑。他還記得往年冬至,她被凍的跳腳,燒的全部屋子都暖暖的才肯罷休。
紅顏還是氣憤的模樣,“你明顯說吃過藥了,底子冇有是不是?”
紅顏揚起笑來,“冇事,一會就乾了。”
“當年她為何自縊而亡?”墨忘塵不答反問。
知名氏也不管墨忘塵聽不聽的懂,隻自顧自的喃喃自語著,老臉上眼淚縱橫。
“你如何曉得?”
“你如何了?”
而他在豪賭。
“如果不試,她不會甘心。”墨忘塵半晌才道。
紅顏昂首一看,墨忘塵也不知倚著門站了多久,對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