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她,這,能夠就是所謂的,哀大莫過於心死吧。
魚歌自高台上一步步拾階而下,縷縷輕風吹起裙角,她心底,隻剩下無儘的暗淡與沉寂,彷彿燃完的香,了無活力。胸中淒楚,腦筋裡,滿是宿世看戲時的唱腔,聲聲道:花謝花著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一朝除儘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她還記得魚蕎指著她痛罵:“我該死?你魚歌,莫非就不該死嗎?你覺得,魚家是為何而亡?是為你,都是因為你!”說著跌跌撞撞爬回屋中,翻箱倒櫃翻出些家書來,謹慎翼翼遞給她,說:“你看,你看,你的父親。至死都惦記取你!”“要不是這些家書被劫,我都不曉得,原下世人獎飾的魚小妹竟然在東晉!”“要不是這些家書被劫,魚家哪會背上通晉罪惡!”“你說,要不是你跑到東晉去,我能這麼順利殺了魚家人泄恨?是你,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我母親就不會被逐出府去!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被貶為奴!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在這深宮中蒙受折磨!”“你看的這個疤了嗎,這是我母親被逐出府那年除夕,我被魚河當眾欺侮,跳入結冰的河裡尋死時留下的!彼蒼不讓我死,我就曉得,總有一天,你們這些負了我的人,都得死!”
她還記得,半個時候前的大殿當中,魚蕎抱著死嬰,咿咿呀呀哄著。
魚蕎自不睬會她,聲聲念著“孩兒乖……孩兒乖……”
她手裡拿動手劄,淡淡道:“魚蕎,你還不懂嗎?這統統,歸根結底,誰都錯了,誰也都冇錯。魚歌,早就死了,死在當年的種滿荷花的河裡,是你親手所害,你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