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羌笑笑不答話,隻為苻生斟酒。苻生見鄧羌身邊的孩子並不怕他,想起王昭儀為他生的苻馗,常常見他都戰戰兢兢、抖如篩糠、哭聲不斷於耳,便朝他伸手道:“來讓寡人抱一下。”
兩今後,電閃雷鳴,風雨交集,懷玉在暗室產子,陪侍宮女在鄧羌安插侍衛的保護下,將孩子送出了宮。苻生當日像是感知到了甚麼,倉促往皇後宮中趕來,為免苻生思疑,也為拖住苻生不使其發覺孩子蹤跡,想到心願已了,懷玉劍指苻生,吊頸他殺,而苻生慌亂之下,一箭射穿懷玉,自此死亡。
苻生點點頭,隨即艱钜道:“他若隨鄧羌,今後,最多做個將軍……你可否讓他……認祖歸宗……寡人不肯他姓鄧……”
鄧羌還記得,當初懷玉在時,他被管束為苻生做事,懷玉總不肯見他。
苻堅緩緩道:“我成心封他為長樂公,對外稱為庶宗子,由鄧羌教習其兵法精要,你意下如何?”
苻生將死之時,鄧羌曾動過奉告苻生此事的心機,為免肇事端,生生忍了下來。
“無辜?”苻生仍舊笑著,不肯與他解釋,隻飲儘杯中酒。
一日他上朝回還,俄然碰到了懷玉身邊的宮女,那宮女他認得,是懷玉與幼年時救下的一個女奴,未入宮前就跟在懷玉身邊。那宮女傳信給他,說懷玉邀他一見。彼時苻生即位不久,他不曉得懷玉邀他,所為何事。
“不必。”苻生頓了頓道:“懷玉既恨毒了寡人,此子便不必記入寡人名下。寡人聽聞,你已將寡人貶為越王,寡人身後,這越王之位,便給苻馗吧……不必奉告他寡人是其生父,寡人身後,他也不必祭奠……讓他安然長大就好。”
這孩子也不扭捏,徑直走向苻生,苻生抱著他,隻感覺這些年暴躁的情感被安撫了下來,愣怔間,孩子一隻手悄悄撫上他受傷的眼睛,問道:“疼嗎?你受傷時,這裡疼嗎?”
“天王?苻堅?他也曉得本身皇位得來不正,竟連稱帝都不敢,隻是稱王?”苻生哂笑道。
鄧羌見他並無悔意,便說:“尚書令梁楞、左仆射梁安、太師魚遵、丞相雷弱兒、太傅毛貴、司空王墮、右仆射段純、吏部尚書辛牢等人,奉先帝之命幫手於你,卻被你誅殺,他們及族人何其無辜?”
拉扯間,苻生看清孩子脖子上的胎記,大驚之下看著鄧羌抱著孩子拜彆,俄然反應了過來,但被鎖在獄中,暴怒無能。
隻見懷玉答道:“我從未向他提起過,闔宮高低除靠近外無人曉得此事,他忙著穩固帝位,忙著夜夜歌樂,忙實在施暴政……疇前,懷玉找不到機遇與他說,現在想來隻怕是天意,懷玉隻盼他長生永久不知此事,阿兄,懷玉不求孩子將來為我母家報仇,隻盼孩子能闊彆是非,安然長大,望阿兄成全……”說著向鄧羌拜了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