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曉得,不管是吃甚麼肉,他總要用小刀削成肉片,必須是薄厚一樣,也必須是一百二十三片,就連一條小小的鯽魚,也不能撼動他吃肉的風俗。
寧潛健旺的身影一晃,側臥在樹枝上,美滋滋的飲了口酒,“在樹上喝酒是人生第二大樂事。”
寧潛一怔,側目瞧她,她一臉當真樣。
夜幕下,歌細黛點了九盞燭台。這是寧潛的要求,必然是九盞,並且必然要擺在牢固的位置。
古榕樹冠幅廣展,蔚然成林,遮天蔽日,可包容近百人在樹下乘涼。
寧潛剛要走,卻見她回身,他順勢看去,瞧見了她凍得瑟瑟顫栗。心道:傻九兒,雨天還來送酒。
“九兒,吃肉。”肉已削好,寧潛收起了小刀。
她很怕來晚了。
寧潛穩穩的接住酒壺,用拇指和食指捏著,暢快的喝了一口酒,咂咂品著酒香時,瞧見了她渾身濕透,苗條的曲線畢露,他的神態情不自禁的有些不天然,不由皺皺眉,道:“來,九兒,跟為師進屋換衣賞。”
寧潛拿出幾件衣裳搭在椅背上,輕撚出一個字:“換。”
用樹葉當衣裳?歌細黛忍住笑,朝著樹根旁擺著的三排酒壺,對仆人們說:“生火燒水用,隨便拿。”
誰知,歌細黛不覺得然的道:‘傳聞寧潛輕功與劍法乃天下第一,實不成信。’
歌細黛剛走出幾步,俄然,榕樹頂上響起了一聲炸雷。頓時,火光四濺,黑夜透明,樹杆被劈斷,一股黑煙從榕樹裡竄出,她整小我被彈飛了出去。
猶記得兩年前,歌中道帶著歌細黛去碧湖山莊,提出願拜寧潛為師。寧潛當時驚詫,他雖是在江湖中很馳名譽,卻從未考慮過收徒,便當即回絕。
“甚麼?”寧潛的心猛得一顫,他迎上的,清楚是五分清麗五分素淨的眼眸,帶著如有若無的利誘。可他不得不清楚的認識到,她隻是十歲。
寧潛挑眉,雙眼中笑意盈盈,道:“能被濕衣服泡死的人,你留有何用?”
他一襲艾綠色春衫,黑髮隨便的飄散著,臉白似雪,唇紅似梅,眸黑似半夜,五官明朗,身材苗條而壯碩。氣度不凡,似山中神仙,高雅而不成觸,便是國手丹青也難以形貌他的豐采。
歌細黛跟著笑笑,道:‘天下本來是冇有甚麼天下第一的,不如你的人多了,你才成了天下第一。’話鋒一轉,她接著說:‘你驚駭收我為徒,是擔憂我的悟性高,搶了你的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