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藥喝完，藥碗剛擱下，一顆已然去了核的話梅便遞到了她嘴邊。蘇妤微啟朱唇含進嘴裡，一邊品著那甜味，一邊半開打趣半是當真的問天子：“陛下當真不在乎麼？”頓了頓又說，“不怕臣妾是甚麼妖女禍國？”

得寵也還罷了，是不是還會連累到蘇家？父親、蘇澈，上一世他們死在了這一年的春季和她冇有乾係；這一世，是要因她而死麼？

“臣妾隻是……隻是一時夢魘……”蘇妤說著下唇緊咬，心中也知如許的解釋非常有力。

憑天子目下對蘇妤的寵嬖，便是知她有這類異術也不至於賜死；可如是次數多了，等天子本就生了疑，結果如何便更加不好節製。

“本就是理。”嫻妃又笑道，“我看如許就挺好，你和陛下好好過你們的，蘇家便是再不長眼……”嫻妃說著一滯，覷著她的眼色悻笑了一聲，“我不是說蘇家不好……總之便是你父親再做了甚麼不該做的事，陛下顧念著伉儷之情也會給蘇家留條活路不是？反倒是若總謹慎謹慎得事事坦白，陛下總有厭了的一天，到時候，蘇家才真是死路一條呢。”

“趁熱喝吧。”天子一笑，端起藥碗來，一麵吹著一麵又笑道，“彆一驚一乍的。嫻妃早曉得這事，這些年不也冇把你當個怪人看麼？如何到了朕這就不可了？”

“妤和妲還同旁呢！”蘇妤嚴厲道。

在側殿時，聽嫻妃說罷蘇妤這些年來夢境的過往以後，賀蘭子珩反是鬆了口氣。不管如何，那些夢就算是老天故意讓她看到本身的命數又如何？既不清楚，他明顯白白地讓她曉得而後不會再應驗便是。總歸好過和他一樣重活一世、帶著完完整整的影象，有著分清楚明的愛與恨。

嫻妃老是很懂這些大事理。固然，她並不知蘇妤是重活了一世、現在麵對天子時的表情也早不是獨一夢魘時那樣簡樸。但即便如此，這些話也還是在理的。

那是如何的痛苦。

作者有話要說：――約莫在不久的將來，嫻妃會悔怨說了這件事的。

“阿梨……”蘇妤無可置信地看著她，不知她是甚麼意義。心中自是不肯去想連嫻妃也關鍵她，可那樣的事……她為甚麼要奉告天子……

嫻妃倒是正坐得端方，悠悠說：“有甚麼可憂的？這層窗戶紙捅破了、陛下又冇怪你，你也免得在他麵前謹慎翼翼地粉飾甚麼了，費事費心。”

“……”

此時的賀蘭子珩感覺，嫻妃能奉告他的最差的環境，也就是蘇妤確是重活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