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妤低低道。

蘇妤訝然，惶惑間有些失措，天子兀自持續解釋道：“朕曉得是葉氏先想脫手，也曉得你一向恨她，以是……循著你的心機辦罷了。”天子說著，笑聲中有多少自嘲，“朕到底動手比你狠些，曉得斬草除根的事理，免得葉家反過來找你尋仇。”

“曉得。”蘇妤答得安靜。

陡有一滯。蘇妤隻覺連心跳都停了，強自定了神纔敢抬開端，極力安靜地問他：“陛下何出此言？”

蘇妤驀地恍悟：“以是太皇太後……”

當時那話……

貝齒狠咬，蘇妤低下頭，終是一五一十地將全數事情都道了出來。從發明葉景秋的蛛絲馬跡到反手一擊、喝大寒湯裝病、拉攏欽天監和道人……

“恨她也不該那麼毀本身的身子。”天子淡泊的口氣讓蘇妤一愣。她還覺得多少是要怪她使了詭計……莫非不是？

“……筍片。”蘇妤答覆。

天子睇了她一眼，“地上涼，起來。”

“朕曉得。”天子忽地又有一笑，倒是續道，“朕也求她來著。”

蘇妤奇道：“甚麼？”

“……”蘇妤難堪地乾笑一聲，又悶悶道，“臣妾曉得錯了。”

……甚麼？

德容殿裡暖融融的,案上的小小火爐邊鋪了個小毯子，子魚躺在上麵睡得四仰八叉。蘇妤撫了它半天它都不做理睬，終引來了蘇妤的一聲抱怨：“我病著的時候你不時在中間守著，讓我好生打動；現在我病好了想陪你玩，你反倒懶洋洋的不肯理我？”

視野抬起，蘇妤就瞥見天子端著湯碗正吹著，訝了一瞬擱下鍋鏟，恭敬福身：“陛下安。”

待她說完，天子沉吟了一會兒，才又道：“冇了？”

天子點了點頭，長久的一陣沉默後，幽幽道：“葉闐煦入獄了。”

說不清楚……

邇來的事情確切太多。

“阿妤……”天子躊躇著喚了一聲，繼而輕咳道，“朕想說……”

“你知不曉得巫蠱是極刑、欺君也是極刑？”天子又問。

“罪行很多，但除卻巫蠱一事，也冇甚麼真說得上極刑的。”天子凝神說著，輕聲一笑。複又看向她，“至於巫蠱的事，究竟如何，你比誰內心都清楚。”

多少罪證被禁軍都尉府一一查出來,許是有些太吹毛求疵,倒也確是都是真的。那些錯處如果在平時，大抵不過斥責兩句罷了,現在……就像一塊塊石頭摞起來,便是再小，隻要數量充足多,也能生生壘成五指山，生生壓死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