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妤亦在折枝的奉侍下用涼水靜下神來,喘了好久才平複了呼吸。也當即猜到了是那裡不對,惶然昂首望向他,剛巧被他厲然一掃,冷冽的神采讓她一僵。
“罷了……朝中的事,我們不管。”紀蘇氏苦笑著又是一歎,凝睇著她誠心勸道,“但你聽姑母一句勸,彆的能夠不爭,隻是你得有個孩子……不管是皇子還是帝姬,不求讓他爭位,隻求給你做個伴。”
寂靜一會兒,蘇妤欣然道:“阿妤曉得父親不輕易,但父親也該曉得我的難處。這兩年我在宮裡是如何過的,闔宮高低人儘皆知,他想探聽探聽也不難。如若他瞧著陛下待我好了便又要去爭那些,阿妤甘心觸怒聖顏,死在冷宮裡。”
他猶自撐著她的肩膀,卻不敢再回過甚去看她,這般強撐著實在難過不已。蘇妤心底的不適愈烈,彷彿是不受節製地想要靠近他,卻敵不過他的力量。
半晌恍忽,蘇妤慌亂不已地跪了下去,語帶驚懼:“陛下……臣妾冇有……”
她想著,狠然搖了點頭,打斷了本身的思路。好久之前的事了,想它乾甚麼……
蘇妤天然恨天子對她蘇家太狠、對她太狠;可反過來講,她也清楚,確是父親野心太大。蘇家是先帝一手拔擢起來的,她的祖父和父親也確切都是有識之士,當得起那樣的光榮。
次日一早,天子就下了旨,召蘇妤的的姑母紀蘇氏進宮。蘇妤的母親霍念歸天得早,她自小跟這位姑母最親,紀蘇氏待她也好。聽宮人說她到了,蘇妤趕緊迎了出去,伸手攔住要俯身見禮的紀蘇氏,含淚一福:“姑母萬福。”
先帝在位的最後幾年,身材已大不如前。父親從當時起便想拿住根底尚且不穩的太子,也是以才讓她嫁給太子為妻。
董蜜斯,你嫁我可好?——
紀蘇氏驚奇不定地打量了她半天賦肯定她冇有談笑,稍稍放下心來,還是多勸了一句:“縱使心結再大,你也還是宮中嬪妃,想清楚纔是。”
但……父親實在權慾薰心。
“……諾。”折枝一福身,倒了兩杯酒奉與二人,默不出聲地躬身退下。
一時寂靜,他凝睇著她,順手將酒盞遞給折枝:“再倒兩杯來。”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倒是兩個聲音不約而同地接了下一句,一是蘇妤無妨,另一個聲音倒是……
乾甚麼還來。
若說“嫡親至疏伉儷”,蘇妤也說不好現在是親是疏。總之這些日子下來,二人都開端成心識地躲避著疇前諸事,就這麼保持著敦睦,相處時總有一種淡淡的溫馨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