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接管完表裡命婦拜見的竇綰歇了下來，換了身溫馨的襦裙，卸下頭上簪釵步搖。從鏡中瞧見宮娥在她身後一福，稟道：“夫人，竇夫人求見。”

陛下會下旨禁足麼？她把這句話噎在了口中。僅僅是一個夢罷了，如此問出來也太奇特。

聽著天子一變態態絮絮地叮嚀了很多，折枝生生怔了半天賦應道：“……諾，奴婢服膺。”.

“陛下不會讓她做皇後。”竇綰凝神淺笑道，“是誰也不會是她，如果肯讓她做，又何必讓這後位空到現在？”她說著輕垂了羽睫，“女兒倒是更擔憂那一名。”

長秋宮。

“是。”竇綰輕鎖黛眉，點了點頭，“可這又如何……”

如果不是病得身子太虛，她大抵是不會這麼在本身麵前安睡的吧。賀蘭子珩凝睇著她，她燒得麵上赤色難尋，明顯已睡得無知無覺，眉心還是緊緊蹙，不知是在想甚麼。

宮內宮外不是一向都說，陛下最不待見的就是這位嫡妻麼？

“侍膳？！”郭合頓時出了一身盜汗。雖在霽顏宮光陰未幾，但這位蘇貴嬪的脾氣他也摸得清楚，心知她疇前是陛下的正妻，不肯向妾侍們低頭。現在佳瑜夫人傳她侍膳，清楚是要給她個上馬威。

便將食盒擱在案上，向她一揖：“臣辭職。”

非得出事不成。<

午膳時分，成舒殿的寺人又來了。連續幾天都是他來送東西，蘇妤都和他熟了，一見他進殿便笑道：“又勞何大人走一趟。”

賀蘭子珩心中生出一陣奇特的痛感。抬起手來一看，指尖一滴殷紅的血珠，紅得刺目。

他怔怔地凝睇了那顆血珠好久。血珠一動不動的，彷彿已經凝固住了，悄悄地停在他的指尖，一遍各處提示他，他曾經犯過多麼好笑的弊端。

那寺人趕緊笑應說：“臣也是奉旨行事。”

“阿妤……”天子低低一喚，怕她再這麼咬下去咬破嘴唇，手撫上她的臉頰想讓她鬆開，見她毫無反應，拇指悄悄在她下頜上撫著，不知她能不能聽到而勸得很無法，“再咬就破了，快鬆……”

“嗬……”竇樊氏冷聲而笑，閒閒地盤弄著指上丹蔻，話語悄悄幽幽，“早不病晚不病的，非趕在這個時候病。”遂是目光一凜，問她，“問過了麼？”

侍膳？

他抽回神思，轉頭看了看一旁戰戰兢兢的折枝，輕咳一聲道：“冇有。”遂站起家往外走去，一麵走著一麵叮嚀折枝說，“照顧好貴嬪。有甚麼事，讓郭合去成舒殿稟一聲。今後幾日讓她不必去晨省了，就說是朕說的。”頓了一頓，又覺再補一句，莫要讓蘇妤曲解是禁了足纔好，便道，“她若情願，多出去逛逛也好，多加件衣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