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寺人沉吟了一番，低聲勸道，“依臣看，您還是得聽葉大人的。不過……大人說讓您忍著竇氏，可冇說忍著蘇氏，您無妨……”寺人略一停頓，續言道，“就先和竇氏示個好，把那礙眼的先除了再說？”

那寺人應了一聲“是”，葉景秋笑意愈濃了：“本宮倒要看看，如是那棄婦敢對這本來的新皇後不敬，陛下會讓她如何死。”

“阿妤。”天子微有慍意地一聲啞笑，“朕冇有彆的意義，你不消防心這麼重。”昂首對上那雙冷意清楚的明眸，看到她眼底儘是倔強和不信賴。

“……”蘇妤頜首，“是。”

這聽似荏弱卻半分不逞強的推拒。有那麼一瞬的晃神，他幾近要思疑麵前這個蘇妤是不是在他身後哭得撕心裂肺、然後一死了之的蘇妤。

天子看了看她：“你……坐吧。”

“嗯。”天子低應了聲，遂看向她，笑容有些許玩味之意，“你呢？吃飽了冇？”

他冇有放手，拉著她一併入了殿，晚膳已備好了。他落了座，蘇妤猶自主在他身側，低眉不言。

現在，他情願信她了，她卻再不肯信他，寧肯親口認下當年的罪名。

接下來分外溫馨，誰也冇再說話。天子不言就罷了，蘇妤更是連眼都冇如何抬，第一筷子夾了個藕片到碗裡，就再冇動彆的。

直到她漸漸把那片藕吃完，天子瞧了一瞧，默不出聲地又夾了一片藕片擱到她碗中。

大不敬，本就是個可大可小的罪名。寵妃也許背得起，但她這個本就犯過傷害皇裔的大罪的棄婦可一定背得起。

她常常這般行大禮的時候，賀蘭子珩都有些不安閒。旁的嬪妃常日裡見他多數也不過是行個萬福了事，偏她十次裡有八|九次都是毫不懶惰的頓首大禮。

她的最後一口藕片送進嘴裡，那雙筷子又往她碗裡送了個酥炸金糕。

不能留她，不管天子是如何的心機也不能留她。相較於有個新皇後入宮，昔日的正妻東山複興隻會更可駭。

“忍！幾年了本宮都在忍！”葉景秋憤然不已地怒道，“當年讓本宮給她做媵妾的時候就要本宮忍，現在她倒不是正妻了，本宮卻還坐不到那位子上！這也還罷了，眼看著竇氏當不了皇後，本宮還要接著忍！”

壓抑肝火斯須，她凜然問身邊的寺人：“父親如何說？”

他深深吸了口氣平複下心境，鬆開捏著她下頜的手。蘇妤心下一鬆，低了低頭說：“陛下……用膳吧。”

那他到底是圖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