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暮陽扶著門框,五指成爪,彷彿能把手指摳出來。孔殷、擔憂到幾乎失了明智的黑眸,垂垂沉寂下來,望著那已被他拉開的門扉,望著門外那彎曲折曲的長廊,望著那廊下屋簷掛著的,望不到絕頂的紅綢......緩緩垂下眸,“嗯,那你去吧,啟年一向是你照顧的,你在,我就放心了。”說著,勉強笑著,推了推如珠,“快去吧,我曉得,你的擔憂,不比我少。”
“我記得,父親。”他如是說。
引得世人不由暗想,誰說顧大蜜斯獨寵喬至公子,喬四公子前程堪慮的?瞧瞧,若不是用情至深,誰忍得了這般痛苦?看來,這顧大蜜斯,但是個多情種呢。
喬暮軒一聽,雙手反射性地往臉上一摸,這下,不花也花了。
他五官美好,假以光陰,必當更加超卓,而像表姐這般心性柔嫩的女子,必然會更喜好他的夫郎,純潔天真,就如他曾經的模樣。
“這喜服累墜得很,你無妨歸去換身簡練些的,待會兒再來。”
黃大夫回身,見屋內隻要她與顧元微兩人,蹙著眉頭不解的問道,“大蜜斯,您這是......”
顧元微隱去笑容,“如寶,把人都帶下去,我累了,要歇息。黃大夫留一下,我還想問問有甚麼要重視的。”
“少夫郎,黃大夫說蜜斯半夜會疼起來,要不還是奴......”
黃大夫一走,顧元微這安閒自如的模樣頓時消逝無蹤,咬著牙倒抽了一口冷氣。
“是,少郎君。”如珠恭敬的屈膝一應,這是他第一次,這般當真的,出於至心的,把喬暮陽當作蜜斯的夫郎,當作本身都是半個主子。他昂首,對著喬暮陽豁然一笑,然後提著衣襬,倉促拜彆。
“這傷雖看著可駭,好歹火滅得及時,隻是燒壞了大要的皮膚,將養些日子,等新皮膚長出來便冇事了。”黃大夫垂著腦袋,謹慎翼翼的回報著診斷成果。
一刹時,人頭攢動、喧鬨非常的顧府大門前,驀地一靜。
疼,該死地疼。
顧元微卻俄然笑了起來,一臉人畜有害,“黃大夫醫術高超,這點小傷,不會留甚麼疤吧?”
三月初八,大吉,宜嫁娶。
何如,天不遂人願,新人過火盆時,顧大蜜斯的裙襬不知怎的引到了火星。
喬暮軒再換了衣衫,再來到恒元居時,顧元微還是喝過寧神的藥,恍恍忽惚睡著了。
“是。”
喬暮軒捏著顧元微手指,悄悄摩挲的行動突然愣住。他緩緩偏過甚,下巴微微抬起,清澈如昔的水眸,眨眼間就凝上了一股寒氣,聲音沙啞卻又輕又緩,“徹夜,是我與表姐的新婚夜,你,也要留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