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微的眸色深了一分,移開視野,滑過那還滲著血漬的劃痕,指尖悄悄拂過,引得喬暮陽一陣顫栗。
他想他應當開口說些甚麼,可張了張嘴,不知從何提及。
“給我下了藥?”
喬暮陽答得很乾脆,每答一個“是”,他那略微規複了赤色的麵龐便又白上了幾分。他垂著頭,不敢昂首看她。
“我......”
她的眼睛太美了,像一副適意的水墨畫如煙覆蓋,又像春日裡灼灼其華的桃花,淡淡的粉,蘊在眼尾,素淨無雙。這雙眼睛裡,映入他的麵龐,會讓他感覺無地自容,更讓他感覺無所遁形,彷彿統統醜惡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讓他感覺驚駭,深深的驚駭。
“過來。”
“額頭上另有汗。”
顧元微頓感愉悅的勾起了唇,捏住了他的下巴,逼迫他看著本身的眼睛,“為甚麼如此設想我?”賞識過太多美女人,實在的,或是假造的,但是麵前的少年還是讓她冷傲,實在未幾見。顧家雖是钜富,能夠他的麵貌,顧元微絕對信賴,他能夠有更好的挑選。
此人,真的很瘦。顧元微再度悄悄嘀咕了一句。
她到這時候纔算真正的看清楚了他的模樣。頎長的眉,密一分則太濃,疏一分則太淡,方纔好。一雙標準的鳳眸,彷彿是雕塑大師以最標準的標準雕鏤而成,稠密的睫毛,如一隻墨蝶停駐其上,正顫巍巍的撲騰著。鼻子又高又挺,那唇......另有些紅腫......
“是啊,我們府上的應當不是庸醫。”
在這個女子為尊,男人卑賤如灰塵的處所,這個官家嫡宗子這麼做,到底是何意?顧元微扒開喬暮陽,盤跚的走向窗下的臥榻躺下,閉眼憩息,清算著腦海中那些莫名又詭異的影象。
顧元微寒著臉,“曉得本蜜斯向來體弱,你們不再跟前服侍,都跑哪兒去了?嗯?”顧元微的腔調往上一提,兩人的頭頓時又低了低,“要人請了、找了你們才露麵啊......”
“出去,守著門,誰都不準出去。”
他緩緩抬開端,望著那正側著身,站在他麵前的少女,燭光映在她臉上,彷彿給她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輝。他的心驀地抽了一下,他竟然還會痛呢?他如何還會痛呢,他的心,被千絲萬縷的仇恨膠葛著,傷得太深,痛得風俗了,不該再痛了啊。他應當熱淚盈眶,淚流滿麵地跪謝她這番美意吧?可他為甚麼俄然感覺眼睛乾澀得再也落不下一滴淚水,彷彿統統的淚水,都在之前那些子虛的,楚楚不幸的演出頂用儘了。或許他該說一聲感謝,可他此時現在發不出聲音,喉嚨緊緊繃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怕了,他曉得,他開不了口,更加不能開口,多說一個字,那些被他擯斥的知己,那些該屬於人的感情,會俄然冒出,終究會讓他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