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梁兄點點頭,答道:“高見不敢,隻是一些膚見。比如‘春江水暖鴨先知’這一句,我看就值得商討。”
私塾門生待安然走遠了才反應過來,一群牛指的就是他們,因為當時笑的也是他們,頓時群情澎湃起來:“氣煞我也,小小貧賤牧童,竟敢自比學士,誇口這般大,也不怕折了壽。”
驚蟄春雷一響,萬物復甦,便是一年一度的春耕農時。
安然的母親梁氏見他精力已旺,悠長悶在屋裡也不是個事,便叮嚀了一番後,準予了他的。
老黃牛瞪著銅鈴普通大的眼睛,看了安然一眼,叫了一聲:“哞!”
就是那吟詩的魏兄,神采不多數雅,他瞧瞧水裡的鴨子,有了主張:“有詠鵝詩不假,但梁兄所謂冇有詠鴨詩,不見得吧。”
天賦方纔擦亮冇多久,內裡還下著濛濛細雨,郊野的田間地頭已經是一派繁忙氣象。
一方是一天之計在於晨的牧童,一方是殷實繁華閒人家的孩子,因為身份有彆,素無來往,安然固然與他們這些繁華瞭解,但常日裡見著了也是當作冇瞥見。
設桌擺酒,把酒臨風,喜氣洋洋。
安然樂得平靜,放開阿黃到路邊吃草,本身跟在前麵悠哉悠哉的往河那邊走,垂垂的就冇有再瞥見他們的人影。
那梁兄笑了笑,說:“魏兄傳聞過詠鴨詩?”
安然察言觀色,天然是能聽出來語氣中的戲謔之意,但他本就是出來放牛的,也冇有甚麼不對,更何況他也不想多生是非,便埋著頭,悶悶的應了一聲。
這裡有了他們這些村牛,想要溫馨下來垂釣是不成能的了。
“當然,你們且聽上一聽,便知真假。”魏兄很有幾分急智,清清喉嚨,吟道,“清淨水中一群鴨,有的麻來有的花。麻鴨帶頭戲水忙,花鴨在後叫嘎嘎。”
那群私塾門生正為詠鵝詩和詠鴨詩爭得麵紅耳赤,聞聲動靜,轉頭看到安然的狼狽模樣,無不哈哈大笑了起來。
安然腰間彆著竹筒水壺,提著釣竿,阿黃的背上披著鬥笠蓑衣,脖子上掛著一把風乾的艾草,一起走出了牛棚。
安然卻若無其事爬起來,抖抖衣服上的泥土,掃了他們一眼,朗聲吟道:“春雨貴如油,下得滿地流。滑倒小學士,笑殺一群牛。”
話音一落,他敏捷爬上牛背,一拍釣竿,駕的呼喊著,吃緊而去。
少年聲音一落,中間與之交好的火伴當即撫掌喝采道:“統統景語皆情語,好詩,魏兄公然吟得好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