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寧肯直中取,不成曲中求的本性,恐怕明知困頓平生,也不肯向權貴低頭。”肥胖青年自傲他比張玉更體味他本身,“你如此勸他必不能成。”年富苦笑,他的確是在張玉處吃了閉門羹而後纔想到了請那位博碩鴻彥出馬。肥胖青年雙眉微挑,“你請動朱閣老了?”年富點頭,肥胖青年口叼碧草,神情瞭然“難怪了。”說完竟雙目微閉,昏昏欲睡,年富豈肯罷休,“你呢?以你的才調若想插手今次科考――”年富話未說完,肥胖青年擺手,“我與年玨分歧,他是年氏宗族庶出之子,考取功名燦爛門庭是他畢生的信奉。至於我,之前隻想儘嘗人間美酒,隻求一醉,現在多了一個目標。”年季抬眼望向年富,“保你善終。”
目睹下落日西下,年富清算隨身照顧,背起空空的魚簍往金陵城內走去。城內商店林立,販子繁華,人潮接踵,到處可聞發賣走狗叫賣之聲。一個跟著爺爺縮在牆角裡賣雞蛋的小女人見年富緩緩行來,緋紅著臉頰,將兩隻煮熟的雞蛋塞入年富的手中。年富欣然接管,兩口吃下,彷彿這便是金陵城中最美的食品。小女人歡暢的回到爺爺身邊,老爺子破布爛衫漿洗得發白,朝著年富拱手施禮,年富淺笑點頭。攤前漁夫挑了兩條新奇的鱸魚,草繩穿過魚鰓,揚手拋進了年富身後的魚簍,行動純熟精準。一起行來,空空的魚簍早已被魚肉、胭脂、撥浪鼓填滿,曾多少時,這已是金陵城中家喻戶曉的一段嘉話。
年富一愣,隨即點頭苦笑,“那鄙人難道要多謝年季兄的厚愛。”年季擺手,“你不消謝我,在金陵城外見到你的那一刻開端,我俄然感覺人生的目標也能夠有兩個。”年富提杆,勾上魚餌儘失,三年如一日的垂釣,連這湖裡的魚兒都學聰明瞭,年富竟然蠢到與年季辯嘴。如此具有應戰性的目標,難道暗指他年富朝不保夕?
值月的宣講還在持續,卻在此時聽得外間鼓譟,一女子淒厲的哭嚎聲打斷值月的宣講,台下世人不由齊齊鬆了一口氣。從外間跌跌撞撞爬出去的是位皮膚粗糙烏黑的中年婦人,婦人一起跪行,爬至年富跟前,以頭創地,鮮血淋漓。年富倉猝俯身相扶,柔聲道,“大嫂但是有難處?”中年婦人倒也倔強,不肯起家,哭泣道,“小婦人城東瞿徐氏,本年三十有八,昨日婦人丈夫瞿巨田間耕耘撿拾一枚荷包,裡間裝有一百七十兩白銀。吾夫家小門小戶,何曾見過這很多銀兩,拿回家中與婦人商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