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說話便是些家長裡短,氛圍輕鬆了很多。後宮當中的女人又豈會純真的一味放肆莽撞善嫉,隻需稍稍一點,便通透非常。年妃留夜膳,年羹堯婉拒。臨行期近,年羹堯回絕統統訪客,用心奉養老太太病榻之前。許是兒孫繞膝,表情大好,老太太的病情有了轉機,不似之前般昏昏沉沉。連續三日年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晨昏定省,韜光養晦。張文莊三次開堂問案,兩次需當庭提訓年富,兩次被年府拒之門外。
年富攤手,“我天然曉得他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但是我年府嫡子也不是那麼好隨便提審鞠問的,除非他有確實的物證人證、合情公道的殺人動機,不然,我彷彿冇有需求覥顏共同。”年熙沉默。卻在此時見年羹堯從書房間走了出來,身後一名年過四旬留著兩撇髯毛的中年男人躬身行禮,“年將軍留步!”年羹堯道,“都尉歸去轉告佐領大人,就說我年羹堯非無信之人,待二子年富婚事一了,天然攜媒登門拜訪!”中年男人喜上眉梢,“全福本日方知年大將軍義薄雲天,乃脾氣中人。全福回府定然全情呈報家父,想來家父定然情願早日結下這麼婚事。”年羹堯將人送至書房門外,見人走遠,年羹堯冷哼一聲折身書房。
鬨得沸沸揚揚的進士慘死一案,在年羹堯北上西寧以後,悄悄落下帷幕。孔集設席月鬆苑,聘請年富前去,為張玉沉冤昭雪一事道賀,這一日日落時分,年富準期而至。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孔集帶著三分醉意道,“竹韻兄閉門不出,我曾惱過,現在本相明白於天下,孔集罰酒三杯,以懲戒鄙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年富點頭,“我若呈現,無疑會給張玉兄帶來更多的費事,滋擾了張文莊的視野,於案情停頓偵破反而不妙。”
夜晚暮色瑰麗,年富閒庭信步不知不覺間走出了竹韻齋,徘徊在荷塘長廊裡望著一湖的月色撩人,如癡如醉。一樣“流連”其間的還豐年熙,不過現在的年熙神情哀傷,見年富走了過來,年熙苦笑,“你彷彿表情不錯。”年富道,“月色正濃,白荷初綻,鳥語花香,一派靜逸,身處其間,我彷彿冇有哀痛的來由。”年熙諷刺,“傳聞明天早上張侍郎又來提人問案了。”年富一愣,恍若未知,“噢?我想他明日便不會再來了。”年熙訕然,“張侍郎敢明目張膽來我年府提人,天然有所依仗,他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年富神情恭敬,“老者講,凡是不成過分,過則毀傷陰德。人處六合間,鋒芒畢露,必定招致眾矢之的,為人處世,隱而後發,借力打力,方可立於不敗之境。”年羹堯沉吟好久道,“此多事之秋,凡事謹慎為好,烏拉那拉氏不會善罷甘休。娘娘宮中聖眷多年,早已招致世人嫉恨,四周環敵,處境堪憂。以是當此惡境,娘娘需求一名足以吸引統統人目光的棋子!”年妃目光明滅,“兄長指的但是熹嬪?可小妹怕尾大不掉——”年羹堯道,“男人的心就像掌中沙礫,你抓得越緊他跑得越快。你要讓男人成為你掌中的鷂子,需求時悄悄拽繩,不需求時大可遠遠放飛,隻要那根繩索緊緊掌控在你的手心,那麼他一輩子也逃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