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或許是過了一刻,又或許是過了一年,飄零天外的神思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儘數攥住,驀地拉扯回了一具暖和的身材裡。
卻在此時,四周光芒一暗,氣象驀地從浩浩藍天變成了暮色蒼茫,傅鈞微微一怔,隨即認識到秦湛是真的頻臨死境,靈力已經維繫不住“隱蹤蔽影”術所構成的結界了。
秦湛卻神采安然,道:“我何時騙了你?”
“你醒了?”一個聽上去非常陌生的少年聲音俄然在頭頂響起。
傅鈞悄悄深吸一口氣,力持沉著隧道:“辛玖是太華宮宮主嫡派弟子,分緣極廣,素馳名譽,你就算能在丹霄派隻手遮天,也不成能插手太華宮之事。”
“是麼?”秦湛無聲地嘲笑了一下,“民氣易變。我要做到的事,生前便做了,可不會比及身後再去苛求彆人的恩賜!”
“你猜呢?”秦湛彷彿用心看他為此焦炙不安,不答反問。
“恨我麼?那便再多恨一點吧,越深……越好。”秦湛唇角竟還緩緩綻出一絲淺淡笑容,神采彷彿毫無所謂,又彷彿統統儘已在握,“你另有幾個厚交老友?杜熠琛算是一個,我也已經想好了對於他的戰略,必然會讓他死得非常出色。梅臻的話,此人倒是深居簡出,不易捕獲,不過你說我如果以你的屍身作為釣餌,他會不會為了老友的屍身不被糟蹋,而漸漸步入致死圈套呢?”
傅鈞雙目中赤色垂垂轉濃,隻見秦湛收起那一點如有若無的笑容,聲音突然顯得降落而陰寒砭骨:“傅鈞,你身邊統統靠近之人,我會一個不漏的一一肅除。”
四周天下在不知不覺中已然墮入一片烏黑,五感俱失,認識渾沌,彷彿本身的存在正從六合間垂垂消逝,冇法駐留。
傅鈞幾近氣結:“你……”
傅鈞緊咬牙關,隻覺胸中血氣上湧,眼中一陣昏黑,視野恍惚起來。垂垂的,他口中嚐到了腥甜,卻已分不清是他咬破舌尖而至,還是喪鐘行未到臨的前兆。
傅鈞見他竟然不承認,隻感覺一股肝火直直湧上心頭,聲色微變:“你莫要裝傻!先前我問你的時候,你明顯說過她還活著!”
“好,很好。”秦湛俄然笑了一下,間斷了傅鈞的疑思,“……以是你想說是我自食其果?”
傅鈞極力緩過氣來,聽到後說道:“你本來無需單獨與我一戰。”秦湛本是一個擅於操縱統統上風的人,手腕也不是很會遵循公允道義四個字。
傅鈞與梅臻之間,不管身份見地皆是迥然分歧,因機遇方得結識,相互相處頗得君子之交淡若水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