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鈞說到此處，想到昔年照顧他的張爺爺畢竟還是在不久後因病歸天，神采便不覺有些黯然。

……倘使，秦湛隻是殺他一人，就算手腕如何殘暴，他或答應以不作計算，但是，秦湛殛斃的，不但僅是他，另有師父陸淮風、燕雪與辛玖等人……

秦湛說著，悄悄一揚右腕，上麵有著一道淺淡得肉眼幾近看不見的白痕，但是細心察看之下，確切是牙齒齧咬過後的陳跡。

“……”傅鈞眼神非常龐大，深如濃墨普通，目光在秦湛臉上來回一掃，方纔彷彿下定決計般的慢慢道，“我……也是如此。”同時卻在內心彌補完這句話：我曾經也是這麼想的。

他見到小小廟裡竟然有陌生人，心頭便不由一驚，而秦湛當時固然模樣像是與他同齡，卻神采紅潤，服飾也非常富麗，看上去就比他有力量很多。

然後，他和秦湛花了足足一年工夫，才找到丹霄派的大門，又在再三懇請、好話說儘之下，才被答應進入外門，成為一名最末等的弟子。

……在他童年最後的影象當中，他便已是一名被父母拋棄的孤兒，隻要張爺爺美意收留了他，一向照顧著他，視若親孫普通，就算忍饑捱餓，也要極力討到一碗米粥來餵食他。

傅鈞悄悄一應，卻不由垂垂墮入昔日回想裡。

傅鈞頭一次感覺秦湛的調子顯得如此冷厲如鋒刃，半點平時的委宛溫和也無，更儲藏著極其深濃的怒意，在這沉寂無聲的氛圍中格外令人頭皮發麻。若論氣勢，彷彿猶賽過師父陸淮風，讓人難以信賴身邊這具軀殼僅是一名十五歲的少年，並且方纔學習修道功法不久。

秦湛接過，便立即將瓶中藥膏倒出，給傅鈞胸口還是血流不止的傷口敷上。

“你竟然將右邊樊籠的人也都殺了……”傅鈞一時過於驚震，反而神采顯得淡然，停頓了一下，方纔強自壓抑著情感詰責道，“為甚麼？他們隻是一時被人勾引罷了，若得醫治，一定不成規複普通！”

傅鈞回過神來，隻感覺心中五味雜陳――那些相依為命的日子他永久不會健忘，但是，他也一樣冇法健忘宿世秦湛終究做下的事情。

傅鈞一頓，固然模糊感覺秦湛掐斷的話能夠恰是本身不想麵對的究竟，卻又不能不去詰問：“獨一的甚麼？”

“張爺爺是以七十高齡歸天，又在睡夢當中，並未受任何痛苦折磨，也算得上喜喪了。”秦湛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