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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猛地轉頭,見樓音盛裝來了,眼裡一股肝火難以燃燒。都是因為她,若不是她心血來潮跑去平州,捅了這麼個婁子出來,給平州籌集災銀的燙山芋那裡能落到他頭上來?又如何生出這麼多事情惹了皇上發怒?
摘月宮離養心殿不遠,樓音心急如焚,恨不得抬著肩輿的寺人各個兒長了四條腿,好不輕易到了養心殿,肩輿還未停穩她便跳了下來,往養心殿去了。
“能為公主殿下親手做嫁衣,是語陽的幸運。”她將手收回了大氅裡,並掖好了遮得嚴嚴實實,看著樓音笑得甜美如梨花,“哥哥能尚公主,是天大的福分,南陽侯府無覺得報,便隻能由語陽略儘一點薄意了。”
樓音在外馳驅了一天,累得緊,她笑了笑說道:“姑姑有甚麼好急的,這不是返來了嗎?”
她也來不及聽款冬的解釋,連鶴氅都未曾穿上就衝出了摘月宮,往養心殿去了。
款冬姑姑連茶也來不及給樓音倒一杯,說道:“可不就是因為平州的事情!皇上不是讓太子去籌款嗎,誰知太子想了個歪體例,竟賣了很多官兒出去,冇出事還好,這幾日都察院查了幾個戶部和兵部幾個雜碎出來,儘乾些見不得人的活動,一個個兒全都是當初從太子那兒買的官!”
席沉站在馬車旁,與車伕說著話,見樓音出來了,伸手去扯馬車簾子,將上麵的雪抖落,然後牽過馬來,卻不見樓音有任何唆使。枝枝一邊攙扶樓音上車,一邊對席沉使眼色,表示他回宮。
“不對呀……”樓音抬起手,描著髮鬢,說道,“如果彆人也就罷了,太子妃但是孃舅的女兒,如何會去涉足貪汙之事?”
“可不是嘛!”
樓音又問:“然後呢?父皇如何措置此事?”
紀貴妃還想說些甚麼,長福一見樓音來了,遠遠地就鞠了個躬,拉長嗓子喊道:“喲,公主來了,主子給公主殿下存候!”
從摘月宮來的寺人已經抬著軟轎在一旁候著了,樓音微微往中間側身,說道:“太晚了,秦蜜斯早些歸去吧。”
她這一笑,紀貴妃隻覺胸口都痛了起來,她咬牙說道:“皇上病了,你還在此處笑意盈盈,當真是個孝子。”
樓音皺了皺眉,說道:“秦蜜斯是令媛之軀,原不消如此屈尊的。”
樓音的腳步頓了頓,看向款冬,表示她持續說下去。
養心殿外,長福耷拉著眼皮站著,麵前還立了兩小我,彆離是一身朝服的太子和脫了簪的紀貴妃,兩人也不知說了甚麼,隻見長福苦著臉,說道:“貴妃娘娘,您就彆難堪主子了,皇上這醒了幾次了,冇回都不見您二位,主子再出來通傳也是這個成果。皇上急了要砍了主子腦袋倒是冇甚麼,擾著皇上歇息的話那主子纔是死一萬次都不敷以賠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