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馬車緩緩停滯,濃烈的脂粉香味撲鼻而來,衣香鬢影,好似花團錦簇般簇擁著李朝暉。
旁人,天然指的是邵文槿。
眼下明知他是南順送親使,公主尊駕尚在成州,還要如此公開行事?
就連秦書都一語道出“昭遠侯越看越嬌滴滴的”,他彼時還覺描述甚好,“是嬌滴滴的。”
邵文槿眼中錯愕更濃。
那侍婢本就惴惴不安,俄然被人看破,當即嚇得瑟瑟顫栗,“侯爺方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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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般語氣神態!!
說得如此隨便,底子不需諱飾半分,反倒磊落。
撩開衣襬落坐,兀自翻開茶杯飲一口。明日一早就要出發去往長風都城,能躲到甚麼時候?
如果不在,那方纔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她。
邵文槿會心點頭。
阮婉心不足悸,卻又惱羞成怒,隨聲罵了一句“你無恥!”,繼而緩慢消逝在拐角處。
幸虧,另有李朝暉。
繞了足足四五條街,情急之下,阮婉側身躲在拐角處的鏤佛門板後,藥鋪的豎牌剛好將她擋住。
先前邵文槿那聲“阮少卿”的確是把她嚇住了。
先前倒還不覺,眼下就連腿都是軟的,腳下踉蹌,竟幾乎顛仆。
會如此招搖,應是話中有話。
他就在此處等她。
如果在……
邵文槿眉頭微攏,“昭遠侯呢?”
美意之下,邵文槿卻之不恭,唯有答允,“殿下喚我文槿便可。”
是旁人,不是阮少卿。
難不成還要我喜好女子嗎?
楞了稍許,邵文槿神采驀地漲紅,兀得罷手,悻悻拱手,“女人!失禮了!”本就一襲側顏隱在燈火中,幾分看不清楚,邵文槿自知認錯了人,方纔的,柔嫩……清楚是女子,不是阮少卿。
而由得群芳簇擁著,將要入內,李朝暉才似是想起另有一人,遂而轉頭,一臉笑意,“文槿莫非連這點薄麵都不給?”
李朝暉應得簡練,“善後。”
阮婉不免驚詫,“李朝暉你做甚麼去,晉華的事?”
邵文槿攥緊雙拳,阮少卿……
目光猶疑不定時,腦中忽得閃過一絲浮光掠影。模糊是玄月裡,昭遠侯府內,或人氣急廢弛,“邵文槿,你無恥!”
再是十一月從慈州折回時,她大病一場,他覆手貼上她額頭,她怏怏冇有精力,神采卻燒得緋紅。
阮婉渾身一滯,捂在額角的手立時怔住。
李朝暉又道,“晚晴,這位是南順國中的送親使,邵文槿。”